第三十四回 换谋略八府整旗鼓 说天命四王立门户
万永当铺,严加看管。如今局势风雨不定,要小心小心小心!”
他两个这番对话,胤誐如坠五里雾中,胤禵却一清二楚。任伯安自康熙二十二年在吏部当笔帖式,就开始弄了一个“百官档”,专一记载文武官员犯的过错,大至朝廷政务处置失当,小至嫖妓行贿关说人情,狱案刑断诸类一一详备。任伯安以一个已革吏员,支使六部各司如役奴隶,就是因为他随口就能毁掉任何人的功名前程!他对胤禩胤禟这一套是不以为然的,觉得是弄险,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锁拿一百四十七员犯官的批文发到雍亲王府,胤禛只扫了一眼,立时气得面白如纸,当下便来与邬思道商议。却见邬思道和胤祥正在枫晚亭下大棋,文觉和尚坐在一边观战,便道:“老十三几时来的?”
“我来一会了,”胤祥推枰笑道,“——这盘棋和了——来时我正和朱天保说话,我没惊动。怎么就说了这么长时辰?”胤禛说道:“朱天保是我推荐到太子跟前的,近墨者黑,如今竟是为虎作伥!照我过去的脾气,立时就撵他出去!你们看看,他们拟的这个名单,是为私呢,还是为公!”
胤祥接过来略看一眼就递给了邬思道,文觉便凑在一旁看。许久,胤祥方叹道:“朝廷自此多事——邬先生这话半点不假!姜宸英一个老名士,万岁极赏识的,亲点探花,为一两三钱银子他就敢剥他的职!还有陆陇其,除了死了的于成龙、郭琇,哪里找这样的清官,做到知府,守着两间破草房侍奉母亲,为境中逆伦案,他也一笔抹了!要照这样儿,我将来还不得拉到西市上剐了?你们坐着,我找他去,恐怕他现在还不敢不买我的帐!”说着,起身便走。
“十三爷留步。”邬思道突然仰起脸喊道,“您要去为人贴金,为己种祸么?”
胤祥一下子站住了脚,半晌才回身道:“怎么讲?”文觉笑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子爷‘不敢’不买帐和情愿买帐是两回事。听了你的话,他又落了‘虚己纳谏’的名声儿。八爷他们唯恐天下不乱,也更觉得你多事……你算算清楚,有什么好处?”
“太子也未必就‘不敢’和你翻脸。”邬思道沉着脸说道,“你手里那点子‘把柄’口说无凭,说不定正好治你的罪!”胤祥怔怔地点点头,又坐了回来,却见胤禛蹙额叹道:“我如今真羡慕三哥七弟十二弟他们,进不是,退不是,夹在这里好难受……天晓得我们怎么摊了这么个主子?”说着,嗓音已是哽咽。
邬思道知道,胤禛虽然生性刚毅,一旦真的脱离胤礽卵翼,心情上不能没有空落之感,原因就在于太子在位、“八爷党”密布如林,雍亲王是个四边无靠的办事人,信心难立。因笑道:“四爷不要怨天尤人。孟子云:‘天之将降大任于斯人,心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的不能……’自那日水亭谏讽,多少有识之士贴近了雍和宫?连佟家的隆科多,从不登门的,也来求您的墨宝——您的字是现在才练好的么?八爷请旨销假办事,十四爷整饬兵部这些,就是这一炮轰出来的!”
“唉……我是……”
“放心!太子如此行事,第二次废黜指日可待!”文觉和尚说道,“他和皇上的圣明太不般配,皇上复他的位,为的是八爷势力逼人,你若还像以往,让太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那你也配不上皇上的厚望!”
胤禛猛地抬起头来,仿佛不认识似地盯着文觉和邬思道,半晌才道:“你们说这些话我不愿听,也不敢听!就是太子失德,也自有德高望重的阿哥取而代之,与我什么相干?你们要导我于不义么?”
“四哥,谁导你不义了?”胤祥说道,“无论邬先生还是文觉,既没劝你谋逆,也没劝你夺嫡!方今天下乱政如麻,万岁是精力不济,太子是能力不济,八哥一群虎视眈眈,野心狼子之心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