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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递过来,交给康妮的母亲,但是考利昂夫人简直听不清她女儿在说些什么,因为康妮一方面紧张而激动,另一方面却故意压低声音,为的是不让她丈夫听到。还有个原因就是她的脸给打肿了,她那肿胀的嘴唇也使她口齿不清。考利昂夫人向那个保镖做个手势,让他去叫桑儿。这时,桑儿同黑根正在起居室。
桑儿来到厨房,从他母亲手中接过电话。“是我,康妮,”他说。
康妮怕丈夫,也怕哥哥可能作出的反应,因此她的声音更含糊不清了。她咿咿哑哑地说:“桑儿,派一辆汽车来接我回家就得了,到时候再当面给你讲。其实也没有什么,桑儿,你可别来,请把汤姆派来就得了。桑儿,其实没有什么,只是我想回娘家。”
这时,黑根也进来了。老头子在楼上卧室里刚服过镇静剂,已经入睡了。这样黑根就有必要对桑儿严加注意,以防万一出问题。那两个室内保镖也到厨房里来了,桑儿在听电话,大伙儿在注视着他。
毫无疑问,桑儿本性中的残暴性从一种深邃的神秘的情绪之泉里升起来了。大伙注视着,真切地看到热血涌向了他那青筋鼓胀的脖子,真切地看到了仇恨蒙住了他的眼睛。他脸上的各个部位都在抽搐、收缩,接着他的脸色发灰了,恰似一个同死亡搏斗的病人的脸色,只不过肾上腺素还在他全身冲动着,使他的双手在颤抖。但是,当他对妹妹说话时,他把声音控制得很好,语调很低。他说:
“你在那儿等着吧,就在那儿等着吧!”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他站了一会,然后说:“该死的狗娘养的,该死的狗娘养的。”说着,他跑出去了。
黑根知道桑儿脸上的神色表明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性。在此刻,桑儿什么事情也干得出来。黑根还知道坐汽车到城里逛一逛会使桑儿冷静下来,变得理智一些。但是,也可能促使他变得对别人甚至更加危险,虽然理智也会促使他保护自己,免于自己的狂怒可能造成的恶果。黑根听到汽车轰轰隆隆地发动起来了,就对那两个保镖说:“快去跟在他后面。”
然后,他打了几个电话。他安排桑儿兵团中住在城里的几个将士快到卡罗·瑞泽家里去,设法让卡罗不要待在家里。另外几个将士守在康妮跟前,等待桑儿到达。黑根想抢先一步,让桑儿扑个空,他知道老头子是会支持他的。他担心的是桑儿可能打死卡罗。他预计敌人是不会制造什么麻烦的。五大家族已经好久不见有什么行动了,显然是在寻求某种和平。
桑儿开着他的比尤克牌汽车,轰轰隆隆地冲出了林荫道,这时他已经恢复了或部分恢复了他的理智。他看到那两个保镖上了一辆汽车,跟随在后面,他也默许他们跟随在后面。他预料不会出什么危险,五大家族早已不再进行反击,不再认真打仗了、汽车仪表后面的秘密小柜里有一支小手枪;这辆汽车是登记在桑儿兵团的一个成员名下的,因此在法律上他个人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但是,照他的预计,并不需要什么武器。他甚至也不知道他将如何处置卡罗·瑞泽。
这时,他有机会好好想一想了:他知道不能去杀死一个未出世婴儿的父亲,尤其因为这个父亲就是他妹妹的丈夫。他更不应该因为两口子吵架就杀人。卡罗是个坏蛋,桑儿感到自己也有责任,因为妹妹是通过他才认识这个小杂种的。
桑儿残暴的性格中的另一面乃是他不忍心打击女人,也真的从来没有打击过女人;他不忍心伤害儿童或其他软弱无力的人或动物。卡罗那天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这才使桑儿不忍心打死他,彻底卑恭屈膝的可怜相解除了桑儿的武装。小时候,他原来也是心慈手软的。长大成人,他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刽子年,这完全是他的命运后来决定的。
但是,桑儿一面开车,一面想,这次他打算一劳永逸地彻底解决问题。他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