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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简直就像个癌肿瘤。功绩一文不值,才华一文不值,成就一丈不值,黑帮教父会把职位当作礼物赏赐给你。
迈克尔有的是时间,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思考一下。白天他到乡村去散步的时候,总要由隶属于托马辛诺庄园的两个人陪着。这个岛上的牧人经常受雇出外去当刽子手。
他们杀人单纯是为了赚钱。迈克尔寻思他父亲的组织。他父亲的组织如果继续兴旺发达下去,就会发展成为类似这个岛上的黑帮势力,就会像癌症毁掉整个人体一样毁掉整个国家。
西西里已经是个十室九空、鬼哭狼嚎的地方了:男人不断地向世界各地迁移,为的是能够勉强糊口,或者简直就是为了逃脱那种仅仅因为行使自己的政治和经济自由权而可能遭到谋杀的厄运。
迈克尔在长途散步中所看到的是那种令人陶醉的美丽风光。他穿过柑桔林,到处都是柑桔形成的一眼望不列尽头的幽洞似的绿荫道,到处都是公元前用石头雕成的巨蛇样张着大嘴、露着毒牙的古老的水管,水哗啦啦地从蛇嘴里向外流淌。房子盖得都像古罗马式的别墅:前面是大理石砌成的大门廊,里面是有拱顶的大屋子,这种屋子大部成了断垣残壁,或成了离群羔羊的安身之所。远远望去,地平线上的重重山峦恰似垒得很高的一堆堆的白骨。
一片挨着一片绿得发亮的花园和田园,活像晶亮的绿宝石项链点缀着这荒凉的背景。有时候,他一直走到考利昂镇,一万八千居民住在一长条街上,住房延伸到了最靠近的山坡上;简陋的茅棚是用黑石头砌成的。去年在考利昂镇就发生了六十起谋杀案。从气氛上看,死神笼罩着这座小镇。远处有一片“翡古萨”森林,这才打破了尽是农田所造成的极单调的气氛。
那两个保镖在陪迈克尔散步时,总要带着他们的大猎枪。这种杀伤力很大的西西里土制滑膛枪,是黑帮喜爱的武器。当年墨索里尼派来的警察头目,想要肃清西面里黑帮势力。他开头所采取的几个步骤之一,就是下命令要把西西里所有的石头高墙统统拆到三英尺高。这样,那些企图杀人的人就不能利用石头墙来作为隐蔽进行暗杀。这一措施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那个警察总督最后采取的办法是,凡被怀疑为黑帮成员的任何男子,一律逮捕送到劳动营去。
当西西里岛被盟军解放之后,美方军政府官员认为,凡法西斯政权所监禁的任何人都是民主人士。这样,许多黑帮成员就被任命为村长、镇长或军政府的翻译官。这一下,黑帮走了大红运,有机会重整旗鼓,发展得比以前更加可怕了。
长途散步,晚上喝一瓶烈性葡萄酒,再吃一大盘面食和肉,使得迈克尔在夜里能睡个好觉。在塔查大夫的藏书里,有许多是意大利文字。迈克尔虽然能说一口地道的意大利方言,在大学也还选修过意大利语,但读起这些书来他还是感到很吃力,很费时间。他说意大利语简直听不出有什么怪音调了,不过仍然还不能让人听起来同当地人一样。听他的口音,人家可能认为他来自同瑞士人和日尔曼人接壤的遥远的意大利北方。
他那歪歪扭扭的脸却使他比较像本地人。在西面里,因为医疗缺乏,所以畸形怪状的人比比皆是,小伤之所以下能愈合,就是因为付不起钱。在西西里,许多孩子,许多男人,身上都有伤痕。要是在美国的话,这伤痕早就会修理好,要么动动小手术,要么经过一番复杂的治疗过程。
迈克尔时常想到恺,想到她的音容笑貌,想到她的身段。他那么不近人情地丢开了她,临别连个招呼也没有打。每次想到这一点,他总感到良心上一阵刺痛。而对他亲手干掉的那两个人他却从来也没有感到过不安,原因就是索洛佐企图杀死他的父亲,麦克罗斯基上尉打得他落了个畸形脸。
塔查大夫一再催促他动个手术,把凹凸不平的脸修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