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四王爷得理且让人 智方苞君前说人情
天都侍候在康熙身边。这位老侍卫的忠心、细心,那是没说的。他在江南的人缘儿、说话的分量、对民情吏治的熟悉,更是别人没法相比的。三个老头儿凑到一块儿,又是这么知心,那还不痛快吗?康熙心中的忧闷、孤独一扫而光。魏东亭带路,方苞作陪,把南京、扬州一带的名胜古迹、山林景致,一处不漏地全玩儿了一遍。
康熙这次南巡的目的之一就是放开手让太子去处理国政,以便对他进一步地考察。所以,玩儿归玩,说归说,他怎么能忘了这件事呢。何况,京城里发生的大事,也不断有奏表呈来,康熙不管也不行了。这天夜里,一摞京城里发来的奏章就摆在老皇上的面前。康熙略一浏览就火儿了。他“啪”的将奏章摔在几案上,站起身来,急促地来回走着。方苞还不知道康熙的这个脾气,可魏东亭、张廷玉是清楚的。这是皇上生气和紧张思考的表现,一个个吓得站在那里,大气儿都不敢出了。突然,康熙站到张廷玉的面前说:“张廷玉,骆马湖丰升运的案子是你写的参劾表章,太子这处置意见你看了吗?”
“回皇上,臣已读过了。”
“哦,读过了咱们就能说到一块儿了。他们这样办像话吗?朕的意思是要借丰升运行贿买官、敲诈百姓、贪赃枉法、贻误河工等等罪行,昭示天下,明正典刑,以扭转这官场腐败的风气。可是他们却避重就轻,只以冲撞圣驾定罪,判了个流配三千里,还说要朕‘法外施恩’。哼,丰升运的尸体恐怕已经臭了,朕就是想施恩,让谁来承受呢?还有,对这一大批贪赃受贿官员的处置,朕越看越不明白。胤礽这个太于是怎么当的?办事怎么能如此偏私,一点儿也不光明正大。这样下去,如何得了呢?”
张廷玉知道,任伯安的案子康熙还没看到呢,要是看了,更要发火了。可是如今在上书房他是排在最前边儿的大臣,他要不说,也得担责任。所以,等康熙发作完了,才小心翼翼地把案情说了一下,末了又补充说:“皇上,据臣看,四爷、十三爷办事十分谨慎,他们已经把那个黑档案封了。这件事牵涉的人很多,下边臣子中也十分慌乱。有人说……”
张廷玉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了一下康熙的脸。坏了,皇上要发火儿了。吓得他把说了一半儿的话又咽回去了。可是,康熙却等不及了,忙问:“说什么,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嘛。是不是说朕对太子偏袒了?”
张廷玉见皇上发怒,扑通一声跪下了。魏东亭也急忙跪下,抢过张廷玉的话头说:“主子息怒,张廷玉说的是奴才从外边听来告诉他的。下边臣子们说:若跟着太子干,眼下难免一死;要跟着皇上干,将来难免一死。横竖早晚都是死,臣子们心都寒了……”
康熙暴怒了:“哼!全是混账话,怕死就不要当官!魏东亭,这话不是你瞎琢磨出来的吧?”
魏东亭伏地叩头:“主子圣鉴,奴才怎敢妄言欺主。两个多月来,已经有七十多个部院大臣和封疆大吏上折告病。奴才身为主子包衣家奴,此事,不敢不据实回奏。”
康熙刚才训斥魏东亭,那是在气头上。对这个老侍卫的忠心,他是从不怀疑的。听到这里,他冷静了,慢慢地走回御座,长叹一声说:“唉,胤礽这孩子真让朕失望啊,怎么老是扶不起来呢?现在,他已经处置了,朕又不能不给他留面子。唉,难哪!任伯安这件案子,要依律严处,老四他们办得还好。但对丰升运的处置要严词驳斥,要让他们重新审理。方苞,你来拟旨如何?”
方苞上前一步,躬身施礼说:“圣上,臣方苞以布衣之身陪伴君王,不过游戏笔墨,纵情山水而已。圣上既然以臣为友,那代批拟旨之事,非处友之道。张廷玉身为上书房大臣,从政几十年,办事稳健。这旨意,还是由张廷玉代拟为好。”
“哦,对对对,朕是让他们给气糊涂了。廷玉,这事你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