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作?怎么称呼他?”
库克申娜女士像天女散花似的撒下一连串的问题,不管别人是否来得及回答。一般娇惯了的孩子就是这样问他们的保姆的。
“我叫阿尔卡季·尼古拉伊奇·基尔萨诺夫,”阿尔卡季说,“我不工作。”
叶芙多克西娅听了哈哈一笑。
“这倒自在!怎么,您不抽烟?维克多,我正生您的气呢!”
“为什么?”
“听说您又在称赞乔治·桑①。她落伍了,有什么好的!怎么可以拿她跟爱默生②比?她什么也不懂——既不懂教育学,也不懂生理学。我敢相信,胚胎学她压根儿就没听到过,但我们这时代没它行吗?(叶芙多克西娅说到此处双手一摊。)哎哟,叶尼谢维奇那篇文章写得多好!这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先生!(叶芙多克西娅常常用“先生”来替代“人”字。)巴扎罗夫,坐到沙发上来,挨我近些!您大概不知道,我挺怕您。”
“为什么?请原谅我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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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乔治·桑(GeorgeSand,一八○四一——一八七六),法国作家。
②爱默生(R..Emerson,一八○三——一八八二,)美国作家。
“您是位可怕的先生,批评起人来严厉得不得了。哎哟,上帝,我太可笑了,像乡下地主那么说话。不过,我真是地主,亲自管理着我的田庄。您不妨设想一下我的经纪人叶罗费怪到什么程度,他活脱像那库珀①笔下的拓荒者,简直就是从拓荒者脱胎来的。我终于定居在此了。这是个没法忍受的城市,不是吗?可有什么办法呢?”
“这城市和别的城市没有什么不同,”巴扎罗夫淡淡地说。
“以鼠目寸光看待一切,这最最可怕!以前我都在莫斯科过冬……但那里现在住着我的外子——麦歇②库克申。就说那莫斯科,眼下……我不知怎么说好——也不像以前了。我想到国外去,去年我几乎一切都准备好了。”
“当然是去巴黎喽?”巴扎罗夫问。
“巴黎和海得尔堡。”
“为什么去海得尔堡?”
“因为那里有朋孙③。”
这次巴扎罗夫没话好说了。
“Pierre④·萨波日尼科夫……您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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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库珀(J.F.Cooper,一七八九——一八五一),美国小说家,《拓荒者》是他写的一本小说,也是小说主人公的别名。
②法语:先生。
③朋孙(RobertBunson,一八一一——一八九九),德国化学家。
④法语:彼埃尔、即彼得。
“不,不知道。”
“可惜。Pierre·萨波日尼科夫也常常去利季娅·霍斯塔托娃家作客。”
“我也不知道她。”
“就是他准备陪同我出国的。感谢上帝!我是自由的,没有儿女之累……哎哟,我说什么来了:感谢上帝?但,没关系。”
叶芙多克西娅用她几根薰黄了的指头卷了一支烟,包烟纸角蘸上唾沫,吸着试了试,把它点燃。女佣捧着盛有早点和酒的托盘进来了。
“早点来了,想吃点吗?维克多,打开瓶塞,这是您的份内事。”
“我的,我的,”西特尼科夫赶忙回答并又怪声笑了。
“这里有漂先女人吗?”酒到第三杯,巴扎罗夫问。
“有,’叶芙多克西娅回答,“不过她们都头脑简单。例如monamie①奥金左娃的模样就挺俏,可惜的是,她的名声有点儿……这倒没什么,但缺乏任何自由思想和观点,没有广度,没有……诸如此类的学识。教育制度应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