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会认为这样不太好吗?”她犹豫地问。
我摇头。“躺下,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可能要去市里,半个小时。星期天穆德送我一张唱片行的礼券。”
我和我的小阳光玩了大约一个小时,然后请保姆做煎饼给卢娜吃。现在她的笨拙已经到了神奇的境地,所以我让她保证绝对要照顾好卢娜,不让她从挨着洗手池放着的凳子上掉下来。
“相信我。”她说。嗯。现在我已经了解这个保姆了,听到她这么说时,我吓得毛骨悚然,但我不能一整天都在这,确保这头母牛不会弄伤我女儿。
我跑去楼上看了一下。卡门在她床边放了一个桶,我看了看,里面并不是空的。
里面都是她早上吃下去的玉米片。
我疯了一样骑着车到范保尔乐街的CD店。十五分钟内我买了一张酷玩乐团的CD当
证据。
然后我骑车去罗丝那。她把自己包在红色蕾丝里,就像个圣诞礼物。
那是什么
那是你的生命,伙计
哦——太快了——可以让我再活一次吗
Fay towers(1976)
在罗登巴赫办公室外的等候室里,我感到无聊透顶。我已经看完了在门口书架上的足球杂志,我开始看卡门的病历。刚才给卡门清空腹部的那位护士给我们的,让我们交给罗登巴赫医生。我看到,从十一月开始,腹部已经被抽空十六次了,病历上写着卡门从开始算一共抽了多少。
“你知道他们从你腹部抽出了多少升腹水吗?”
“不知道。”
“刚过71升。”
“哈哈——那比我开始做化疗时的体重还重。”
卡门现在47公斤,可以看出来她一天天瘦下去。六个月前,她几乎70公斤。因为缺少脂肪,过去几个星期她一直很怕冷。起居室的恒温器整天都是调在24度。水床的温度比推荐温度高出4度。谢天谢地,我们买到了水床。普通床对只剩皮包骨的她来说太硬了。
我们预料待会和罗登巴赫的谈话不乐观。在LV治疗开始时穿刺降低到每两周一次,现在每几天就一次了。而且情况越来越不好,就好像卡门的器官搅成了一团,每次穿刺之后都更痛。上一次情况很糟。即使注射了吗啡,卡门还是痛得呕吐了。我常常幻想着老婆站在水桶前面,从她的肚子里爬出一条蛇到水桶里,而水桶里则装满了让人恶心的黄色液体。
“请坐。”罗登巴赫亲切地说。
自从转移到安东尼?范雷文霍克医院之后,我们见了他六次。我们彼此都很信任。他知道我们不会像其他病人一样哭闹、抱怨,我们知道他不会像我们以前的医生那样耍诈、欺骗我们。
罗登巴赫医生准备要跟我们确认一些事情。
“肿瘤的指数又飙高了。LV治疗已经不再有效了。”
“那——什么——这意味着什么?”我结结巴巴问,尽管我知道他将要说什么。
“恐怕现在我们真的得认输了。”
就这样了。一切即将结束。
卡门被放弃了。托尼就是在被医生放弃后的三个星期去世的。
卡门坐在那看着我,一只手掩着嘴。我紧紧抓住她另一只手,看着她。
“我们回去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点头。
我们预约好三个星期之后再来罗登巴赫的办公室。是这样希望,因为可能到那时卡门已经不再了,罗登巴赫的任务也就结束了。他唯一还能为卡门做的就是在药单上签名,让药剂师给卡门开药,吗啡、康泉、泼尼松和替马西泮。止痛用。
我发动引擎,然后关掉音响,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听河堤乐队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