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赛诗
大的罪名扣到他头上,他如何承受得了?立时跪倒在地:“属下不敢!我不过与中郎将论文会友,绝无不轨之处。”
曹操毫不动容:“你不过舞文弄墨一介书吏,干问政事尚不可,何况老夫家事乎?今天若不拿你作法,只怕也难震慑住那些希图幸进之人!”
父子恩怨书生何罪?可阮瑀纵有满腹冤屈也不敢往外道了,只能连连叩首:“丞相开恩,丞相开恩啊……”
陈琳、王粲、应玚等赶忙求情:“我等日日与阮元瑜相伴,知他乐善喜交并无心机,还望丞相宽恕。”刘桢情知这事说大了也有自己一份,想劝又不敢劝,愣得像块木头。幸亏曹植诗赋高了一筹,若是今日断出曹丕获胜,这事还真麻烦了!
国渊、徐宣等也谏道:“阮元瑜受学蔡伯喈,文采之名播于四方。望丞相看在此人微末名声予以宽恕。”
不劝还好,这一劝曹操立时瞪眼:“王允杀得蔡邕,难道老夫就杀不得一介记室?”
“父亲息怒……”事不可解之际曹植不紧不慢开了口,“父亲宽仁之德流于天下,又素有爱贤之名。先前《求贤令》有云‘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想这阮瑀位不过区区书佐,智不过寻章摘句,即便内怀幸进之心,身犯交通之罪又有何患?今若加罪虽理所应当,只恐伤父亲爱才之名,使后进之士望而却步。昔晋文公恕寺人披追杀之罪,遂避吕郤之乱;楚庄王宽唐狡绝缨之过,遂有伐郑之功。阮瑀生死事小,父亲明德事大,孩儿恳请您三思。”曹植这番话并不否认阮瑀有罪,也不谈他是否有名,却拿《求贤令》上的话做文章,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又将父亲比附春秋霸主,拐着弯拍了马屁。看似轻描淡写,却句句说在曹操心坎里,颇有四两拨千斤之效。国渊、陈琳等无不侧目——好精明的奏对,亏这位三公子怎么想出来的!
“吾儿言之有理。”曹操火气消了几分,又看了阮瑀一眼,“看在平原侯面上,老夫留你性命,不过罚你三日内作檄文一篇发往江东。若逾期不成,治你个二罪并罚!”
“谢丞相……谢平原侯……”阮瑀泣涕横流,磕头如捣蒜一般。
曹丕怔怔地站在一旁,半句话都没有说,也不敢说。杀鸡骇猴,整治阮瑀还不是冲他吗?较量诗赋又输了,到这会儿谁都看得出来,曹操对曹植的器重已超过他这个嫡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