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阿娥
有打算!quot;阿娥的脸涨得通红。
舅妈慈爱地抚摸着小姑娘稀稀拉拉的头发,哈哈大笑。接着舅舅也笑,房里就像打雷了一样。我突然有些厌恶,我没想到他们俩变得这么讨厌了。为什么要刨根问底呢?但是阿娥坐在那quot;沙发quot;上显然很舒适,她头一歪,竟然睡着了。舅妈就站起来,将她像一只鸡一样夹在腋下往房里走,安顿她睡觉去了。
吃晚饭时阿娥还没起来,舅妈说她睡得昏昏沉沉的,不忍心叫醒她。我总觉得舅妈的话还有些别的意思,像是在责怪我。我不该把阿娥叫到这里来吗?舅舅则显然很高兴,用巨大的手掌轻轻拍我的肩头,说我quot;有出息quot;,quot;居然用这种高招来对付那老魔鬼quot;。说着又叫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告诉他一遍。于是我就从男孩小正带我去阿娥家偷看玻璃柜说起,拖泥带水地说了好久。舅舅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插嘴说:quot;真高明!quot;quot;绝妙!quot;弄得我又莫名其妙又不好意思。那顿饭吃了很久,舅舅将所有的底细全摸得清清楚楚之后就对我宣布:我和阿娥可以住在他们家,爱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当然我就是明天就离开也是可以的,腿长在我自己身上。舅妈则一个劲地嘱咐我:quot;要担心阿娥的病啊,这样的女孩活不长。quot;
那天夜里我和舅舅睡在一间房里,阿娥和舅妈睡在隔壁。舅舅一上床就鼾声如雷,震得床架都吱吱作响。月光很亮,窗外有种可疑的声音在持续地敲打,很像有一个人在窗外要进来。过了好久,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起身去看个究竟。我看到的景象使我大吃一惊,原来是阿娥在用一根木棍敲击窗棂,她披头散发地坐在一棵树的树枝上,那树枝正好伸到我的窗口。
quot;你疯了啊,这样会着凉的。quot;
quot;我本来就是病人嘛。quot;
quot;你才没有病呢。quot;
quot;你只看得见表面现象。quot;
quot;我要睡觉了啊。quot;
我说着就关了窗户,躺在小小的行军床上一动不动。敲击声不再响了,后来我听见quot;嗵!quot;地一响,大约是她从树上跳下来了。朦胧的光线中,对面床上那座山动了起来,舅舅打了个喷嚏,问道:
quot;是小妖精在外面闹吧?quot;
quot;是阿娥,她不睡觉,坐在树上玩。quot;
quot;她就是那种人。不要管她,管得太多你的脑袋要炸开。quot;
舅舅又打起了鼾。慢慢地,我也在那雷声中入睡了。我睡不好,一次又一次被那些乱叫的雄鸡吵醒,不知舅舅干吗养这么多雄鸡,几乎每隔十几分钟它们就报一次明,也可能是家里来了人,鸡们觉得一切全乱了套。它们的鸣叫在夜半响起简直震耳欲聋,而舅舅全然不知。
吃早饭时阿娥又没来,舅妈说她quot;整夜都在外头跑,现在还没回quot;。舅舅则低头喝了一口羊奶,微笑着补充道:quot;她就是那种人。quot;
我们吃完饭,舅妈要收拾桌子了阿娥才回来。她衣衫不整,样子憔悴得可怕,走路也东倒西歪的。她扑到桌上,抓了一个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这时我才记起她昨天还没吃晚饭。舅妈在旁边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吃,敦促她多吃。可是阿娥只吃了半个馒头就放下了。她伏在桌上,微弱地呻吟着,说自己quot;恐怕要死了quot;。
我提心吊胆地陪着她。因为是我将她叫出来的,要是她真的出了问题,我恐怕要被她父亲打死,不死也要打成残废,这一点是肯定的。奇怪的是舅舅舅妈倒并不着急,也许他们认为阿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