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就问她刚才看见谁从房里出去没有。

    quot;我什么都没看见！quot;她尖酸响亮地说。

    长发不敢再问她，走到门口，往街的两头张望了一下。秀梅很讨厌他这种样子，就说他一定背着她做下了见不得人的事，要不那些个钱是哪里来的呢？她唠唠叨叨，又说情愿受穷也不愿用来路不明的钱。长发就对她吼了几声，说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家了，到一个好地方去，永不回来。秀梅一点都不吃惊，冷笑着说：

    quot;这件事，我早料到了，你家祖祖辈辈都是这种德行嘛。我不怕，我是有准备的，像我这种人，难道还会穷死么？quot;她扬了扬头。

    quot;我并没有说要卸掉家庭的担子，去那种地方也是为了赚钱。quot;长发辩解道。

    quot;墙上这老头子当初也是这样想的。quot;秀梅嘲笑道。

    quot;这么说你不赞成这件事？quot;

    quot;呸！我没有说过这种话，这事还是我先想出来的呢！我会不赞成么？瞧你这副样子，灰头土脑的，本来也只配去那种地方，城市里面看来是不会有你的位置了。这事我想了好久了，以前一直没说出口。quot;

    秀梅端起一簸箕菜，从长发身边擦过，到厨房洗菜去了。长发再次打量墙上父亲的相片，见相框上已蒙了一块黑布。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阴沉，现在他真的是无路可走了，他反反复复在心里问自己：quot;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quot;他已经不对任何工作抱希望了，也许如秀梅说的，这里是没有他的位置。他的心飞向了边疆，虽然边疆也并不是一个他应该抱希望的地方，等待他的是另一种苦役。那又有什么要紧呢？父亲不也在那种地方活了好多年吗？他想到此处就爬到床上，将相框上的那块黑布扯下来。黑布下面那个人的表情吓了长发一大跳，他差点一下从床上滚下来。那个人对他怒目而视，大张着一口牙，好像要把他吞下一样。秀梅听到他弄出的一连串响声，连忙跑进房来看。

    quot;这、这是怎么回事？quot;长发结结巴巴地指着相片问。

    quot;原来是这个，我不过换了张你父亲的照片，还是从那个熟人那里拿来底片冲洗放大的，你怎么这么吃惊，连父亲都不认得了么？quot;

    quot;我、我、我……quot;长发憋了半天，一下子泄了气。quot;我还是走吧。quot;

    他开始清理自己的东西，除了衣物用品之外，他还将父亲历年寄给他的贺卡全放进了包里。另外还有一本家庭开支的最新账目，长发一贯有记账的习惯，这本最新账目上只有寥寥几笔账，长发不知出于什么情绪要把它放进旅行袋。他记得最后那笔账是quot;收入四百元quot;，当时那几个字给他带来多大的温暖啊。另外还有女儿梅梅的一本成绩册，他多次作为家长签过名的小册子，他也收进包里了。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一下也没有抬头看墙上。他心里想，秀梅将父亲这样一张恶劣的相片挂在壁上，这一着实在是做得卑鄙。他也是自作自受，谁让他将那黑布拿开呢？随身用品很快就收拾好了，他朝着厨房高声说：

    quot;你也不用弄菜了，我这就走，不在家里吃饭。quot;

    秀梅从厨房里出来，将水淋淋的双手在围裙上揩着，眼里在回忆什么事。

    quot;有什么事吗？quot;长发生硬地问。

    秀梅的样子很着急，又很窘，口里轻轻地叨念：quot;该死！想不起来了……quot;

    长发就坐下来，要她慢慢想。

    秀梅翻了翻眼问他：

    quot;你会给家里写信么？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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