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伸了伸舌头退出去了。

    quot;长发呀，我活不长了。quot;董先生说。

    quot;您遇到什么事情了吗？quot;

    quot;没有。我是在自己糟蹋自己呢。来，你过来，靠近我，让我说给你听。quot;

    长发的双手被董先生握住，他感到老头手心发热，全身在发抖，就建议他去医院。董先生慢慢摇着头，否决了他的建议，示意长发不要说话。

    quot;你不要放弃你的打算，quot;他说，quot;你一定要到那里去。那种地方啊，谁也抗拒不了它的魔力，多少人都是一去不复返。当时我们是钻井队，我们的帐篷就搭在离戈壁滩不远的荒原上，我们在打井找石油。那种地方啊，白天是火炉，夜里是冰窖。当你在夜里走出帐篷时，你的嘴巴冻得说不出话来，你一抬头，发现这地方的天空出奇的高，那种情境之下，人往往产生自暴自弃的念头。quot;

    quot;听您这一介绍，我恨不得马上飞到边疆去。quot;长发言不由衷地讨好老头。

    quot;你是不会主动去做一件事的。quot;董先生微微嘲讽地说。

    长发红了脸，后悔不该言过其实。

    董先生脸上显出厌倦的样子，说他累了，要睡，让长发一个人下去吃饭。

    长发坐在餐厅里心事重重地吃着自助餐。他看见那位服务台的小姐朝他走过来，她就是他和董先生第一天来旅馆时为他们登记的小姐。小姐长着一张方脸，神情冷淡，一只眼有点斜视。她挨着长发坐下，突然quot;吃吃quot;地笑起来。

    quot;你笑什么？quot;长发反感地问。

    quot;那个老头子，他的证件是假证件！quot;

    quot;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你自己也摆脱不了干系的。quot;

    quot;哼，等着瞧。quot;

    小姐气冲冲地走开了。

    长发抬眼一望，看见那两个保安站在吧台那边注视着他，还不时交头接耳。长发一身躁热起来，饭也没吃完就赶快走。他想回房间说服董先生换一家旅馆。

    他回到房间时，董先生已经睡着了，满脸烧得通红，额头烫手。quot;该不是肺炎吧？要是肺炎就完蛋了。quot;长发想。

    quot;董先生！董先生！醒醒！quot;长发小声喊道。

    董先生微微张开一只眼，厌恶地说道；quot;见鬼！泥石流来了吗？但愿那恶棍被泥石流卷走！表哥，你不要说话了，我的病不要紧的。quot;他伸出一个指头警告长发。

    夜里长发不敢睡，一直守护着老头，隔一阵就给他换一条冷毛巾。有一刻他实在困极了，就伏在床头入了梦。但他很快又醒了，看见床上空空的，而浴室里又响起了溅水的声音。

    董先生从水里面冒出头来，那脸瘦得像鬼一样。

    quot;长发啊，你的父亲早就成了冤魂了呢。想想看，那种地方，有谁能长久存活。quot;

    quot;可是我今年还收到他给我寄的生日贺卡呢。quot;

    quot;那是我给你寄的，你还不明白吗？quot;

    quot;原来您认识我父亲！太好了！！quot;长发兴奋得脸发红，手舞足蹈起来。

    quot;你的父亲，他是我的梦。你一定不要放弃去见他的打算啊。quot;

    长发觉得这董先生怪得很，假如他如此殷切地盼望自己去边疆，那么将路费钱给了自己，自己不是马上就可以走了么？当然长发希望他多给一点，因为秀梅带着女儿生活困难，比如说，两千五百块，先借给他，他以后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