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秦用计激张仪赴秦
男女跳得更欢,看得二人连酒肴也忘却了,傻傻地盯住台面。
袁豹揖道:“这阵儿刚好用膳,先生若不嫌弃,可在此处吃顿便餐。”
张仪本欲不吃,无奈肚中难受。转念一想,自己向来屈人不屈己,即使怄气,也得填饱肚皮。想到此处,张仪轻轻“嗯”出一声,算是应允。
袁豹拍手,一个下人端着一只托盘径走过来,将食物一一拿出,摆在几案上。张仪一看,怒火再起,因为上面摆放的,竟是一荤一素两盏小菜,一杯粗茶,一碗粳米饭。袁豹见饭菜摆放停当,拱手揖道:“先生用餐,在下告退。”不待张仪回话,转身自去。
张仪咬牙切齿,几番冲动,想要掀翻几案,冲到苏秦跟前,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一顿,闹他个天翻地覆,又强行忍住。无论如何,眼下是在人家屋檐下,自己这又衣着破烂,实在像个乞丐,能赏一顿饭菜,也算不错。再说,到眼下为止,从面子上讲,苏秦迄今没有瞧见自己,这些下人如此待他,也是人之常情,狗眼看人低嘛。也好,这些都是话柄子,待会儿与他会面,看不羞死他,噎死他!
这样想着,张仪就又隐忍不发,端碗拿筷,忍气吞声,喝茶吃饭。
台上舞蹈进入高潮,两男两女无不摇头摆臀,八只脚尖不停地在木台子上又踢又踏,有轻有重,竟也抑扬顿挫,甚有节奏。更有情趣的是,一人擅长口技,一边踢踏,一边发出各种声音,就似音乐一般,且与脚底的踢踏声浑然一体,相辅相成,交互成韵。舞台也是奇特,是个圆形,漆成红色,里面中空,像是一面大鼓,几人脚穿木屐,屐尖着地,敲打台面,就如鼓槌似的,发出“咚咚”响声。
苏秦三人看得忘我,俱用脚尖踏地,两手击掌,情不自禁地和着台上节奏发出各种声音。然而,这等热闹于张仪来说,每一个声音都如利刃剜心。正自难忍,台上一曲舞毕。苏秦摆手,众舞者退下。
公子华拱手问道:“请问相国,这是何等舞蹈,甚是有趣,在下今日开眼界了。”
苏秦应道:“公子喜欢就成。这叫蹑利屐,是邯郸舞蹈,别处见不到的。”
“蹑利屐?”公子华急问,“此名何解?”
“公子听说过邯郸学步否?”
“听说过,说是有寿陵人来邯郸学步,结果,邯郸之步没有学成,自己竟然连原来的走法也不会了。在下觉得奇怪,纵使再笨,也不能笨到不会走路了吧?”
苏秦呵呵笑几声,指着台子缓缓说道:“那个寿陵人学的就是这种舞步,公子若是不服,那里有双利屐,可以上台一试。”
公子华果然走上台面,取过一双利屐,慢慢穿上,学那舞者样子,踮起脚尖,不料刚走一步,就“哎哟”一声,栽倒于地,惹得几人好一阵大笑。公子华显是跌痛脚脖子了,一拐一拐地走下台面,边走边做鬼脸,引得他们又一阵大笑。
他们的每一声笑,都如刀子一般扎来。听到后来,张仪实在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够了!”话音落处,跟前几案已被他掀翻,粗茶淡饭散落一地。
几人皆吃一惊,齐齐扭头看来。
苏秦脸色微变,扭头问道:“何人在此喧哗?”
袁豹急走过去,跪地叩道:“主公息怒,是一个客人。”
“什么客人?”苏秦扫张仪一眼,怒不可遏,“叫花子也敢放肆!轰他出去!”
袁豹急道:“主公息怒,他说他叫张仪,是主公故知。”
听到张仪的名字,樗里疾、公子华皆吃一惊,面面相觑,而后又将目光移向张仪,再移向苏秦,不知他唱的是哪一出戏。
“哦?”苏秦似也怔了下,“是张仪,张贤弟!”思忖有顷,装模作样地又将张仪打量一眼,摇了摇头,“不可能,张贤弟何等洒脱,怎会是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