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君继位,惠文公的一石三鸟之计
申儿,坐吧。”
因有前面钓鱼之事,太子申本以为要挨父王一顿臭骂,却未料到父王竟然这般慈眉善目地待他,真还有点受宠若惊,迟疑有顷,方才坐下,却不敢擅自提箸。
魏惠王见他迟迟不动,亲自动手,夹起一只蛋卷,放到太子申碗中:“申儿,尝尝这个。”
太子申急起箸,将蛋卷塞进口中,嚼也不嚼就一口吞下。也是咽得急了,蛋卷竟然卡在嗓眼里,噎得太子申直伸脖子。毗人看见,赶忙端过一杯清水,太子接过喝下,方将蛋卷强压下去。
望着太子申的狼狈样儿,惠王扑哧笑道:“申儿,你平日也是这般吃饭的?”
太子申缓过一气,回个笑道:“回父王的话,儿臣吃得有些急了。”
“申儿,自今日始,你就与寡人一道用膳吧。”
太子申又是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惠王。
“哦,你不乐意?”
太子申赶忙以指叩案:“儿臣叩谢父王厚爱。”
惠王再向他的碗中夹些菜肴,不无慈爱地盯住他道:“申儿,吃吧。”
看到父王毫无责备之意,太子申这才宽下心来,腼腆一笑,大起胆子夹起一只鸽蛋,轻轻放在惠王面前:“父王,您也请。”
惠王接过鸽蛋,呵呵笑道:“申儿,你这只鸽蛋,父王吃了。”话音落处,将鸽蛋一口吞下,竟也没有咀嚼,直接咽下肚去。
太子申心里一酸,眼中盈出泪花。
“申儿,”惠王递过一只丝绢,“来,擦擦,吃饭要紧。”
太子申点头,接过手绢,擦干泪花,埋头吃饭。
父子二人笑语晏晏地用过早膳,又沿后花园的石径信步漫游。毗人远远跟在后面。
走有一程,惠王问道:“申儿,这些日里你都忙活什么?”
“回禀父王,儿臣遇到一个奇人,相谈甚笃。”
“哦,”惠王笑了,“是何奇人,你说予父王听听。”
“我这说了,只怕父王笑掉牙。”太子申笑道,“此人言论惊世骇俗,譬如什么‘飞矢不动’‘万物皆同’‘连环可解’诸类,儿臣初时甚不明白,与他论辩,可辩来争去,此人竟然自圆其说,且讲得头头是道,让儿臣不得不服呢!”
“呵呵呵,”惠王乐了,“你说的这人,可是宋国惠子?”
太子申惊愕:“父王也知此人?”
“听说过他。”惠王微微点头,“去年此人在齐国稷下学宫与一个名叫公孙龙的人辩证名实,将对方驳得哑口无言。公孙龙也算是闻名列国的铁嘴,这桩公案自然也就不胫而走,传遍天下了。”
太子申不可置信地看着惠王:“父王日理万机,竟还熟知百家学问,实让儿臣叹服!”
“唉,申儿,”惠王长叹一声,“这个家不容易当呀!坐到那把椅子上,寡人不仅要知道柴米油盐,更要熟知百家学问。”又走几步,猛地想起什么,“说起此事,倒是提醒了寡人。惠子经此一辩,也算是天下名士了,此番他来我邦,寡人不能不见一面。申儿,何时见到惠子,你可打声招呼,就说寡人这几日里一定抽个时间,向他讨教名实之论。”
“儿臣一定转告惠子。”
“还有一事,”惠王停住步子,望着太子申,“寡人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儿臣恭听。”
“白相国辞世将近两年,相国之位一直空悬,百官无人节制,内政、外交诸事繁冗,寡人手忙脚乱,深感力不从心。常言说,‘国中不可一日无相’,看来,此言非虚。”
“父王欲置相国,选出一人就是了。”
“对于一国来说,选相拜将不是寻常之事,马虎不得啊!”
“父王想必有了合意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