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魏侯称王进攻卫国,孙宾初出茅庐
她——她她她——你这不是在剜寡人的心头肉吗?”
“公孙鞅知罪!”
孝公摇头叹道:“唉,知罪,知罪!知罪能顶何用?这么大的事儿,你总该事先有个商议吧!你可以不计紫云,不计寡人,夫人你也可以不念,老夫人那儿,你——你总该有个忌惮吧?宫里宫外,谁人不晓紫云是老夫人的心肝宝贝,紫云的婚事,若无老夫人旨意,即使寡人也——也不敢轻易许嫁,可你——你竟然将她一口许予一个百无一用的绣花枕头!”又是一声长叹,“唉,这这这——”
“君上,”公孙鞅将头埋得更低,屏息有顷,喃喃说道,“百无一用方是大用!舍此一女,可得全局啊!”
孝公心头一怔,凝眉自语:“百无一用方是大用?”又在殿中走动起来。
孝公的脚步越走越慢,陡然顿住,折回几前,缓缓坐下,目视公孙鞅:“说吧,依爱卿之见,紫云何时出嫁为宜?”
“事不宜迟,逢泽之会就是佳日。魏王登基、秦魏联姻,魏王双喜临门,对我必无防范之心!”
“爱卿何时动身赴会?”
“三日之后!”
孝公沉思有顷,大声喊道:“来人!”
内臣刚好盖完玺印,手持盟书疾步趋进:“老奴在!”
“传旨后宫,为紫云公主准备嫁妆!”
内臣略略一怔,应道:“老奴遵旨!”
内臣出去传旨后,公孙鞅再拜后涕泣:“君上圣明!”
“唉,”孝公缓缓起身,长叹一声,“公孙爱卿,你一路辛苦,回府歇息吧。寡人——寡人这也累了!”
“微臣告退!”
去后宫的路上,内臣一直在垂头思索如何传达这道旨意,步子越走越慢。及至宫门,内臣大体上有了思路,决定先至正宫,面见夫人。
孝公夫人是韩昭侯胞妹,当年献公为了从魏国夺回河西,与韩结盟,聘娶韩女为太子妇,育子嬴驷。河西之战中献公罹难,孝公即位,立韩女为夫人,次年育女紫云。紫云是正宫正出,又是太子胞妹,在诸公主中自然是地位最高,加之出落得漂亮,嘴巴又十分乖巧,不仅甚得孝公生母,更是老夫人(孝公生母、献公夫人)的掌上明珠。
内臣传旨时,紫云公主刚好前来探望母后,在门口听个正着。秦、魏血仇如海,势不两立,紫云公主听闻公父将她嫁予魏人,顿时花容失色,转身飞跑至老夫人宫中,朝老夫人扑地跪下,抱住她的两腿哭了个死去活来。老夫人大惊,再三询问,紫云只是伤心,哽咽得话也说不出来。老夫人心疼如割,将她抱在怀里,又拍又哄,紫云只是哭泣。老夫人陪她掉一会儿眼泪,正自无可奈何,孝公夫人走过来,远远听到祖孙二人抱头哭泣,疾趋而入,叩跪于地,失声啜泣。
老夫人急了,抹把泪水,一边哄紫云,一边疾对孝公夫人道:“天哪,你们娘俩,这这这——天塌了咋的?快——快说咋一回事!”
孝公夫人哽咽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老夫人一时愣了,好半晌,方才明白过来,顿时怒气上涌,忽地起身,摸过龙头拐杖,将地砖敲得梆梆直响,边敲边叫:“来人哪!”
宫正疾趋过来:“老奴在!”
“快,快叫嬴渠梁过来!还有,把虔儿、驷儿几个统统叫来!”
不消一时,秦孝公、嬴虔、嬴驷三人急赶过来。嬴虔、嬴驷听说老夫人震怒,却不知原委,一脸茫然地趋进宫门,远远看到老夫人端坐于席,身边并无旁人,秦孝公跪在地上,一下子傻了,快步赶至,糊里糊涂地闷头跪在孝公身后。
老夫人端坐几前,满面怒容,扫三人一眼,拐杖狠敲地砖,厉声斥道:“魏狗子霸我河西,杀我夫君,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嬴渠梁,你——你个不孝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