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顾四周,把笔放下,大声说道:“今日我们齐聚于此,是为了祭奠两个人。”徐干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不对劲。
“两个人?不是郑玄一个吗?还有哪位大儒死了?”
这时孔融从怀里取出一块牌位,上书“赵公讳彦之位”几个字,他郑重其事地把它放在郑玄的旁边,拜了三拜。下首的儒生一片哗然,指着这块牌子议论纷纷。
“不好!”徐干脸色一变。赵彦之死是怎么回事他很清楚。可他知道,并不代表天下人知道。
这几个月里,孔融一直不遗余力地把赵彦渲染成是一位烈士。袁绍的讨曹檄文里提到了他的名字,甚至赵彦的几篇议叙之稿也被到处传抄,四处都在传说这是古文派对今文派的一次迫害。这个死去的人,隐然颇具声势。而现在孔融居然在郑玄的祭奠里,把赵彦的牌位拿出来,摆明了是要抽许都的脸。
这个老东西,居然玩出这么一手。
可徐干不敢大叫,这个肃穆的场合如果被他破坏,传出去的不是他对赵彦如何,而是他在郑玄葬礼上的失态。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温开始唱礼,孔融率领着儒生们向两块牌位鞠躬行礼。
“哼,书生意气,随你们折腾吧!”
徐干重重地把身体往后一靠,却发现柱子有点晃动。他有点奇怪,这可是新建筑,柱子怎会蛀朽?他身体又动了动,发现柱子又挪动了几分,一声不祥的咯吱声传入耳中。徐干抬起头,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看到,这柱子的顶端居然被锯掉了一截,只用一个小木块揳在天花板与柱子之间,非常不牢靠。
徐干惊慌地朝旁边看去,发现大堂里的十几根柱子全都这种构造。这些柱子,可是支撑整个潜龙观的重要基础,如果突然断裂或滑倒,后果不堪设想。孔融手里就算资源再少,也不该用这种偷工减料的办法。
前面孔融还在长篇大论地发表着讲话,儒生们没人发现这个异常。徐干觉得必须站出来说句话,可他犹豫了一下。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却大声叫嚷着房子要塌了,万一传出去,他徐干的文名可就全毁了。儒经上搞不好会记上一笔,许都聚议,有狂徒徐干呼啸堂下,言大厦将倾,人皆笑之,千古之羞云云……
仿佛为了嘲笑他的犹豫,这时又一声细微的咯吱声响起。徐干眯起眼睛,四处搜寻,很快他发现出问题的柱子在大堂的西南角。这次更为严重,整个天花板似乎都微微向西南方向倾斜。
徐干不能再迟疑了,他跳出来大喊道:“这潜龙观不结实,尔等快快离开。”
“祭礼在行,不得妄动!”孔融厉声道。
儒生们陡然听到两个不同的声音,一时间不知怎么回事。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习惯性地听从了孔融的命令,站在原地。只有进来最晚只能站在入口附近的柳毅、卢毓等人,开始朝着天花板扫视,面露异色。
这时在大堂的西南角突然发出一声木柱折断的尖利声,支柱再也无法支撑,轰然倒地。儒生们大叫着往附近躲开,随即整个天花板“哗啦”一下塌了半个角下来,掀起一阵烟尘。有掺杂着黑、青两色的液体从上面流淌下来,味道刺鼻,而且数量颇多,很快就覆盖了将近半片地板。儒生们纷纷抬起脚,不想沾上这些东西。有人一不留神布鞋踏上去,发现黏糊糊的很难洗掉。
“是清漆和桐油!”徐干立刻判断了这些东西的来历。潜龙观的二层如今还在修葺,这些清漆和桐油大概就是工人们囤积在上头的。结果这大堂坍塌了一角,水性向低,这些东西就顺着缺口流了下来。
“潜龙观居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出事了,我看你怎么收场。”徐干冷笑着看向孔融。孔融还在大声疾呼:“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拿出你们的气度来。”
就在这时,大堂内的十几根柱子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