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问他为何不趁着那个袁军小队进入城门的时候发起冲击。杨修紧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住城门。
他们看到,那支袁军小队走到城门口,仰头喊了几句话。突然之间,城头亮起无数灯笼,无数弓弩手涌上城墙,对着城下疯狂地射起来。那支小队猝不及防,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全灭,三十多具尸体被射得犹如刺猬一般。很快城头的灯笼三举三落,一波波骑兵冲出来,围着城前的尸体转悠,显得有些迷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绣惊骇莫名。
杨修脸阴沉到了极点:“趁着灯火还在,张将军你仔细看看。”张绣瞪大了眼睛,终于发觉哪里不对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城墙,而是由数十辆楼车并排组成。楼车的高度和城墙差不多,外面又披挂着漆成城砖颜色的大布。虽然这个布置简陋至极,但乌巢本来就是极小的城池,加上夜里视野极差,偷袭者不抵近观察只靠轮廓很难分辨这两者的区别。
“快走!”杨修迅速起身。
张绣立刻意识到,敌人既然设了这么个圈套,周围必然埋有伏兵。若不趁现在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及时行动,恐怕很快就会被合围。
军令被飞快地下达到每一个人,奇袭部队立刻掉头,朝着来时的路匆忙奔去。他们没走出两里路,就迎面撞见了一支袁军部队。这支部队以弓兵和盾兵为主,显然是为了伏击之用。他们估计是看到乌巢假城的灯光亮起,匆忙赶去设伏,却没料到被伏击的部队这么快就掉头冲了过来。
“杀!”
张绣只下达了一个命令。
张绣麾下的丹阳兵和青州兵军纪涣散,可个人格斗都是好手,最擅长的就是乱战。在黑暗中士兵们无法分辨敌我,他们怒吼着挥动着手里的武器,只能凭借方向来杀敌——甭管什么穿着,只要是跟我面对面的,就是敌人。这支伏兵以远程武器为主,猝然在黑暗中遭遇到近身搏杀,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之中。
来不及射箭的弓兵被长矛刺穿;盾兵想要举盾掩住身体,却发现周围的同伴被冲散,盾阵的优势荡然无存,阴险的刀刃可以从侧面轻易割开腰部;只有少数刀兵和戟兵还在勉强支撑,但一次斩击却会吸引数倍的回击。
在这种凶猛而短促的打击下,只是短短半炷香的工夫,这支袁军便被打成了一盘散沙。张绣不敢恋战,带着队伍穿过散乱的阵型,消失在黑暗中。
“我大概知道袁军是什么打算了。”杨修一边抓紧缰绳一边说。
“讲。”张绣平时有些懦弱,可一到战场上,那股虎将的气势便强烈地散发出来。
“这附近没有山坳或大片树林可以藏住大军,所以袁军应该是把伏兵化整为零,分成几十队,以假城为圆心进行均匀配置。一旦我们中计接近假城,他们就会从四面八方群起攻之,迅速结成包围网。”
张绣“嗯”了一声,心中庆幸不已。如果不是杨修觉察得早,他们将会被合围在城下,承受着来自城头和四周的无尽打击,那将是死路一条。
“袁军既然这么分散,那趁他们还没合围时我们各个击破,突围不成问题。”
此后张绣先后又遭遇了两次伏兵,所幸每次都先发制人,击溃了对手,然后不断改变方向,防止敌人追击。他们在黑暗中歪打误撞了许久,最终确认自己已经杀了出包围,但同时也发现彻底迷路,不知身在何处。
幸运的是,这附近有一条很宽的河流,于是队伍停下来稍事休息。张绣把坐骑撒开,让它自己在河边找野草吃,然后找到杨修。杨修正在清理身上的血迹,那不是他的,而是属于一名不幸的袁军士兵。那名士兵试图接近杨修,结果被一名用剑的步兵飞快地割开脖颈,喷出一腔热血。杨修的脸上沾了不少血点子,看上去有些扭曲的疯狂。
张绣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