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和地点明它。在这方面,就连鸦片烟也有它的价值。然而,我始终没有预见到,我不得不向凤儿点明的第一个quot;将来quot;,竟会是派尔的死讯。
因为没有什么较好的事情可做,我就去参加了记者招待会。格兰杰当然也在场。
主持招待会的是一个年轻的、过于漂亮的法国上校。他讲法语,由一个小军官担任翻译。法国记者们坐在一块儿,像一支对抗的足球队。上校只顾讲下去,我发觉要专心致志地听上校所说的话很困难:我的心老是转到凤儿和这一个念头上去——假如派尔说得对,我失去了她:那么今后从这儿上哪儿去呢?
翻译说道:quot;上校告诉诸位,敌人打了一场大败仗,损失惨重——相当于损失了一整营的兵力。残余的队伍正用临时凑起的木筏渡过红河逃窜。他们一直受到我方空军的攻击。quot;上校用手抹了一下他那整洁的黄头发,挥动着他的指示棒,走着舞步,指点着墙上那些长幅的地图。一个美国记者问道:quot;法军的损失怎么样?quot;
上校非常清楚这句问话的意义——这类问话通常是记者招待会开到这个阶段就会有人提出的,但是他停下来,举起指示棒,和蔼地笑着,像一个很受欢迎的教师那样,静等着翻译把这句话译完。然后,他才耐心而含糊地回答。
quot;上校说,我们的损失并不重大。确切的数字目前还不知道。quot;
这样的回答一贯是引起麻烦的信号。你会认为,上校迟早总会想出一套方法来应付这班难以驾驭的记者,要不然quot;校长quot;就会派手下一个更能于的人来维持秩序了。
quot;上校当真是向我们说,quot;格兰杰说,quot;他有时间清点敌人的死亡人数,却来不及清点自己的吗?quot;
上校很耐心地又编造了一套回避的话。他也很清楚,有谁再一问就会使他的这套回避的话又站不住脚了。那些法国记者只是默不作声、神色郁闷地坐在那儿。假如美国记者们能逼得上校承认了什么,他们就会赶快一把抓住,但是他们又不愿意加入进去引诱自己的同胞上当。
quot;上校说,敌军被我们打垮了。在火线后面目前可以清点死亡人数,但是战斗还在进行的时候,你不能指望从前进的法军各部队那儿获得伤亡数字。quot;
quot;并不是我们指望,quot;格兰杰说,quot;是参谋部到底知道不知道。你是当真告诉我们:各排不立刻用步话机把实际伤亡人数向总部报告吗?quot;
上校的脾气开始有点儿接捺不住了。我想,他要是一开始就跟我们摊牌,坚决地对我们说,他知道伤亡数字,但是他不愿说,那么情况就不会这么尴尬了。说到头,这是他们的战争,不是我们的。上帝并没有给我们什么特权,可以要求他说出实际情况来。我们并不用去和巴黎的左派议员们斗,也不用在红河与黑水河之间跟胡志明的部队战斗。我们并没有人死亡。
上校突然脱口说出这个消息,说法军的伤亡人数是一比三,一说完就转身背对着我们,气汹汹地睁大眼睛望着地图。这些送了命的人是他部下的士兵,他的同僚军官,是他在圣西尔的同班同学——并不是格兰杰心里的数目。这时,格兰杰说道:quot;现在咱们总算有点儿眉目了,quot;一面朝四下看看他的同行,一脸痴痴呆呆的得意神气,那些法国记者全都低着头,很沮丧地记录下这则消息。
quot;这个伤亡比例可以说比朝鲜战场上的大,quot;我故意装作不了解,这么说,不过我却给格兰杰提了一个新线索。
quot;请你问问上校,quot;他说,quot;法军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他说敌人正在渡过黑水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