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

    quot;好歹总可以润润舌头，quot;我说。

    quot;乐意吃一块三明治吗？这些三明治真好极啦。一种新生产的三明治涂抹酱，叫维他健。是我母亲从美国寄来的。quot;

    quot;不吃啦，谢谢，我这会儿不饿。quot;

    quot;这种酱吃起来有点儿像俄国色拉——只是多少要干点儿。quot;

    quot;我不吃啦。quot;

    quot;要是我吃，你不见怪吧？quot;

    quot;不，不，当然不啦。quot;

    他吃了一大口，这种三明治在他嘴里嘎吱嘎吱，僻啪作响。远处，白色和粉红色的石头上刻着佛祖骑马出家图，他的随从——另一座石像——跟在后面跑着追赶他。女大主教们正在各自回府，大教堂门头上上帝之眼注视着我们。

    quot;他们这儿供应午餐，你知道吗？quot;我说。

    quot;我不想去冒险。那种肉——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不得不当心。quot;

    quot;你相当安全。他们是吃素的。quot;

    quot;我想那就没有问题啦——不过我喜欢知道自己吃点儿什么。quot;他又咬了一大口他的quot;维他健quot;。quot;你认为他们有几个可靠的机械师吗？quot;

    quot;他们可知道怎样把你的排气管改装成迫击炮。我相信，别克牌汽车可以做成最好的迫击炮。quot;

    那位司令官回来了，很帅地向我们行了个军礼，说他已经派人到营房里去找一个机械师来啦。派尔请他吃一块维他健三明治，他很有礼地谢绝了。他摆出一副老于世故的气派说道，quot;我们这儿在饮食方面有许多规矩。quot;（他有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语。）quot;非常愚蠢可笑。不过一个宗教首府是什么情形，你们是知道的。我料想在罗马——或是坎特伯雷，大概也是这情形，quot;他利落而潇洒地向我哈了哈腰，加上quot;坎特伯雷quot;这个词，接着就不作声了。他和派尔两人都不作声。这时，我强烈地意识到，人家不希望我待在那儿。我忍不住要撩拨一下派尔——说到头，撩拨人家是软弱的武器，而我是软弱的。我没有青春，严肃，骨气，也没有前途。我说道，quot;也许，我终究要吃一块三明治啦。quot;

    quot;哦，当然啦，quot;派尔说，quot;当然啦。quot;他停顿了一下，才转身向车后座篮子里去取。

    quot;不，不，quot;我说。quot;我只是在开玩笑。你们两位想要单独谈两句。quot;

    quot;没有那回事，quot;派尔说。他是我所认识的一个最不善于撒谎的人了——撒谎是一种艺术，他显然从没有练习过。他向司令官解释说，quot;这位托马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quot;

    quot;我认识福勒先生，quot;司令官说。

    quot;我走前会再来找你，派尔。quot;说完，我向大教堂走去。在大教堂里，我可以获得一点儿阴凉。

    圣人维克多·雨果的塑像，穿着法兰西学院的院士盛装，三角帽四周有一圈光轮，手指指着孙逸仙正在一座石碑上题写的一些崇高的言论。再走过去，我就到了大教堂的中殿。除了教主宝座外，没有地方可坐，宝座四周，盘绕着一条灰泥制成的眼镜蛇，大理石地面像水一样闪闪发光，窗户上都没有玻璃——我想，我们造牢笼留洞通风，人造宗教牢笼也跟这差不多——让那些怀疑暴露着，任凭风吹雨打，让那些信条暴露着，任凭人作出干万种解释。我的老妻已经找到了她的有百孔千疮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