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空,岗楼看来像印刷出的一样漆黑。一定是宵禁即将开始的时刻了。我又大声喊叫,并没有人应声。
quot;你知道,从前一个大碉堡算起,我们经过了多少个岗楼吗?quot;
quot;我可没有注意。quot;
quot;我也没有注意。quot;离下一个大碉堡大概至少还有六公里——步行得一小时。
我第三次大声喊叫,还是一片寂静,仿佛寂静就是答复似的。
我说:quot;岗楼里好像没有人:我最好爬上去看看。quot;一面黄旗帜,红条子已经褪成了橙黄色。这说明我们已经出了和好教地界,到了越南军的地界。
派尔说:quot;你认为,咱们假如等在这儿,是否也许会等到一辆汽车?quot;
quot;汽车也许会驶来,不过他们可能会先来。quot;
quot;要不要我走回去,把车灯开亮,作为信号。quot;
quot;我的天,不要。就让它去。quot;这时天色已经黑了,寻找梯子,几乎绊跌一交。
有件什么东西在脚下面劈啪一响,我可以想象得出,这声音正传过那些稻田,有谁在偷听呢?派尔的轮廓已经看不清了,成了公路边上模糊的一团。黑暗一旦落下来,就像一块石头落下来一样。我说道,quot;你就待在那儿,等我叫你。quot;我心里感到疑惑,不知哨兵是否会把梯子拖上去了,但是梯子还竖立在那儿——尽管敌人可能会爬梯子,梯子却是他们唯一的逃命之路。我开始往上爬。
我常常在书上读到人们恐惧时刻的思想:想到上帝,想到家庭,或是想到一个女人。我佩服那些人的控制力。我这时什么也没有想到,就连头上的那扇活板门也没有想到:在那几秒钟内,我停止存在:我完全给吓倒了。到了梯子顶上,我的头撞了一下,因为恐惧是无法数梯子的一级一级,无法听,也看不见的。接着,我的头就冒出了岗楼的土楼面,谁也没有开枪打我,恐惧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