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带怒意。刘平连忙收回视线,老老实实正襟危坐,把眼睛闭上。
给刘平施完粉以后,伏后退后看了几眼,旁边的唐姬也点了点头。两个人本来就很相似,这么一施妆,刘平黝黑健康的肤色被白粉遮掩,更有九分神似。其他的细微不同,大可以托辞是皇上的“病容”。
伏后擦干净手,从书架上取来一册应邵的《汉宫仪》和蔡质的《汉官典职仪式》,双手奉给刘平:“陛下,朝中百官甚多,既有多年追随陛下的公卿,也有曹氏安插进来的新员。这陟黜赏罚的规制,得用心读熟才行。”
然后伏后转过头去,对唐姬道:“尽快告诉杨太尉,陛下适应朝政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绝不能有闪失。”唐姬应了一声,对伏后发号施令显然习以为常。
刘平心中暗暗有些惊讶。看她的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行动举止却沉稳至极,处变不惊——这距离她丈夫的离世甚至还不足十二个时辰。
屋子里的药味依旧很浓烈,因为今天太官每两个时辰就进一次药。为了不引起怀疑,伏后把每一碗药汁都仔细地倒入地板缝隙,渗到下面的泥土里去。
一位死去的皇帝躺在床上,一位活着的皇帝站在屏风后,他们是两个人,但又是一个人。“天子刘协”在这间充斥着苦涩药味的屋子里,陷入一种既死又活的奇妙状态。
刘平看到自己脱在地上的宦官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他现在代替了刘协,那真正刘协的尸体该如何处理?还有,唐姬是带着一位小黄门进来的,如果她一会儿只身离开,也会引起怀疑。
当他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伏寿已经坐回到床边,一边抚着刘协的额头,一边回答道:“我已经有安排了,这将是对陛下您的第一次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