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毗投诚
意,岂会托荀攸为你说情?”郭嘉又使出激将法,“恕小弟直言,今日你若不改投曹公麾下,只恐日后遭天下人耻笑。”
辛毗也是性情中人,一闻此言火往上撞:“笑我何来?”
“嘿嘿嘿,笑颍川辛氏兄弟有眼无珠错保庸主,日后曹公扫平河北,我们这些同乡做高官骑骏马,你家破人亡还要披枷带锁受辱军中!”
“可恼!”辛毗气得红头涨脸,背着手在辕门怒冲冲转了好几圈才慢慢停下脚步,但口风已经变了,“若能救一家老小脱难,我个人之名节倒也罢了,当年陈登受吕布之使反为曹操而谋,至今也无人说他什么不好。但我临来之时兄长再三嘱托,若我归降曹操,日后有何颜面见兄长仲治?”
郭嘉摆摆手:“凡事都有通融嘛。想荀令君之兄荀谌,不也是在邺城为官吗?就是那十头牛拉不过来的郭图,论起来还是我同族呢。辛韬与你也是同族,各为其主有什么相干?他日曹公平定河北之后,念及你的功劳也不会亏待仲治兄。天下大势如此,佐治兄不过早到了一步,令兄早晚也要步您的后尘。好好思量一下吧,袁氏兄弟相争,害的不仅是亡父之基业,还有帐下之士大夫,还有三军之儿郎,还有千千万万无辜百姓啊!你们兄弟那点忠心与这些相比孰重孰轻,掂量掂量吧。”说到最后,郭嘉几乎就是央求。
在幽暗火光照映下,人影修长犹如鬼魅。郭嘉直勾勾望着辛毗,而辛毗紧锁眉头只是冥思,守门卫士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辕门之下寂静无声,连草丛夜虫的鸣叫都能听见。过了好一阵子,辛毗才缓缓吐出口气,以低得几近幽咽的声音颤巍巍道:“事已至此……那愚兄也只得……只得……”他不好再说下去,这就算是委婉投诚了。
郭嘉不叫他犯难,赶紧深施一礼:“佐治兄,深明大义日后必得朝廷倚重!”说罢拉着他便走。
“上哪儿去?”辛毗愣住了。
“哈哈哈……曹公早就等着你呢!”
辛毗到此方悟——他们早就串通好啦!可话已出口反悔无益,也只能咬牙认命了。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曹操早备下酒菜,歪在那里边饮酒边看书呢,对面还空设了一张坐榻。郭嘉带着满面含羞的辛毗进来,曹操很自然地点了点头,似乎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郭嘉推了辛毗一把,可辛毗抱着拳头实不知是该叫“明公”还是该叫“主公”,一时呆立无语。曹操也不为难,亲自满上一盏酒道:“辛先生,千里奔波效命朝廷,老夫先敬你一盏。”
辛毗双手接过这小小酒盏,感觉真有千斤之重——此酒当然沉重,“千里奔波效命朝廷”这酒未喝之前保的是袁氏,一旦过了咽喉主子就是曹孟德啦!情势如此辛毗不敢再想下去,猛地仰脖灌下去,连这卖主之酒是何滋味都没敢细品。
“请坐吧。”曹操指着对面早已设好的坐榻。
酒都喝了还装什么忠臣?辛毗也不退让,一屁股就坐下了。
曹操手捻胡须笑道:“老夫只问你一句话,袁谭投诚是真是假?该不会假老夫之手破袁尚,他自己坐收渔人之利吧。若是有诈老夫且叫他们兄弟再自相残杀一时,我趁此机会先定荆州。”
“是真是假又有何异呢?”辛毗此刻已拿定主意,既然为曹操而谋,就得显出些真本事,不能叫郭嘉等人小觑了,索性放胆道,“明公无须问是真是诈,只论情势便可。”
“哦?”曹操不禁皱眉,“此话怎讲?”
辛毗娓娓道来:“袁氏手足相伐,非他人离间所致,兄弟二人都以为夺得大位天下便可定于己也,同室操戈全不识天下之大体。今求救于明公,可知其何等昏聩。袁尚虽困袁谭而不能克,此乃力竭也。兵革败于外,谋臣诛于内,兄弟阋墙国分为二,连年战伐,甲胄生虮虱,加以旱蝗饥馑并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