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飞魄散
脚浅一脚地向宫门方向而去。就这么哆哆嗦嗦跑出去好远,才见许褚督率幕府的心腹部从迎面而来。
许褚本在仪门伺候,是听到叫嚷赶过来的,一见曹操五官扭曲状若中邪,也吓了一跳:“主公为何此等模样?”
曹操一头撞在许褚臂弯间,只是不住晃脑袋,沉沉地喘着粗气。众卫士也吓坏了,揉前胸的揉前胸,拍后背的拍后背,为他收起宝剑整理衣冠,许褚见他这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焦急询问道:“莫非有人意欲行刺主公?”
“没有……没有……”曹操瞪着惊恐的眼睛咕哝着。
“宫中若有变故,主公不便提起,何不向令君诉说?”
这句话才算把曹操拉回到现实中。他眼睛一亮,又渐渐黯淡下来——如此暧昧之事如何向荀彧开口,若再传扬出去岂不闹得沸沸扬扬?他把牙一咬,掐住许褚臂膀,恶狠狠道:“今日之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你去告诉丁冲、郗虑,把今日当值的侍卫黄门全部杀掉!”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杀掉!”
许褚还算心地良善:“他们都是咱沛国同乡,若无罪诛戮,您日后何颜面对家乡父老。”
“那……那就撵出京师永远不许再入许都!”
“诺。”他不肯明言,许褚也不敢再问,只得搀扶他慢慢吞吞出了端门。许多有差事的掾属见他久不出来,都已在宫门外等候了,曹操直至坐上马车才渐渐不再颤抖,闭上眼睛愁眉不展,只一个劲儿叹气。陈矫小跑着来到他身边禀道:“主公,刚从东城传来消息,陈元龙七日前病发而亡。果如华佗所料,恰好是三年啊!”
陈登之死在曹操看来本是件好事,但此时他却打不起精神,只是摆摆手:“我知道了。”
恰在此时忽听一阵马蹄声响,自正南奔来三骑,乃是曹丕、曹真和曹休。这小哥仨今日格外精神,身披武服头戴皮弁,腰里跨着佩剑。曹真当先驰至车前,跳下马来跪倒在地:“恳请父亲带我一同出征,为朝廷效力!”一言未毕曹丕也到了:“子丹之言亦是孩儿所思,孩儿已过舞象之年,该追随父亲建功立业了。”曹休也说:“我母子蒙叔父恩养,正该上报天子下报叔父之恩,请您带我效力疆场吧。”
曹操蔫耷耷坐在车上,看着这三个孩子——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他也并非不看好曹丕。只是这些年人们都在议论他曹某人,他可不愿让儿子过早染指朝廷仕宦之事,一者为避口舌,二来怕他们自恃身份有专横跋扈之举。如今这一切都不同了,此时此刻他只想把整个家族武装起来,让子侄在身边保护自己……曹操一反常态伸手拉住曹丕:“既然你们愿意,到中军虎豹骑挂名,为父不能假公济私厚此薄彼。但你们要住在我的中军营里,一定要带兵保护好为父的安全!”
曹丕既感兴奋又觉诧异,父亲今天的口气与平日大不相同。未及多问,又见王必挤进人群扑倒车前:“启禀主公,刘老常伯薨了。”刘老常伯乃侍中刘邈。
曹操闻言又是一阵叹息——刘邈虽因玉带诏之事为保梁王一族与他闹得不快,一番胡搅蛮缠硬是把王子服勾除了宗籍,改易为李氏之后草草结案。但是老人家毕竟是对他有恩之人啊。忽然想起玉带诏,曹操刚刚放下的心又紧张起来,那张血淋淋的绢帛似乎又浮现在眼前——“诛此狂悖之臣耳!”末尾那个“耳”字殷红的一竖拉得很长,似乎还在滴血。
王必跟随曹操以前曾是刘邈的属下,铁铮铮的汉子这会儿哭得泪人一样,见曹操一脸茫然,还以为他也在伤感刘邈之事,跪爬几步抓住车沿:“刘老常伯无后,恳请主公准属下留在许都为老大人发丧,已报故主知遇之恩。”
曹操讷讷地点了点头:“此番出兵你留下,给刘邈发丧之后,你把家丁部曲聚起来,再招募些亲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