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2
不准。希弗便叫他回家,但是爸爸说,大伯不完全康复,他是不会让大伯回去的。大伯也想留下来,但是希弗在他耳边咕哝了几句,大伯似乎改变了主意。他对爸爸说,既然希弗坚持让他回去,还是回家的好。“快点,儿子,”他对希弗说,“我们出发吧。”
爸爸劝道:“哥哥,既然已经在这儿接受治疗了,等疗程结束再走不是更妥当吗?”但是大伯不听。换作其他任何人,也都不愿留下来,因为妈妈很不愿意为大伯花钱看病,大家早就知道了。她曾在厨房里大声议论此事,当时希弗就坐在外面,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伯走了。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起夜去厕所。出了屋,看到爸爸独自站在黑暗中。我轻声问他:“爸爸,你怎么了?”
他欲言又止。“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他边说边轻轻把我拉了过去。我看到他眼里闪着泪光。因为天黑,继母并没有看到爸爸流泪,但爸爸和谁站在屋外,她不可能搞错。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只是透过门缝瞅了瞅我们,却没出来。
那晚之后,爸妈因为我吵了好几次。整个家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而且我还听他们说,越早把我嫁出去越好。紧张的家庭气氛让爸爸对我冷淡起来,而我也开始疏远他。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和父亲的关系能有多不正常?他的妻子真有必要为此担心吗?在我看来,这是无法想象的,但继母恰恰就是这么想的,这让我的日子很不好过。整件事让我窘迫不堪,甚至觉得很难开口跟邻居们讲。
家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我差点忘记了不久之前,我还是个多么喜欢去上学的小姑娘。有时,我认为自己也该像妈妈一样离家出走。然而,我又问自己,去哪儿呢?我没有归宿,无处可去。满脑子想着这些事,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爸爸对我的态度明显有所改变。我不再是他的宝贝女儿,而是扎在他身上的刺。芝麻大的事都会惹得他大发雷霆,我也因此而越来越不自信。我开始担心,别人是不是一看到我就一肚子火。
我已经不再理会爸妈之间无休无止的争吵,但是久久消散不去的紧张气氛深深影响了我。每次听到他们抱怨我,或是商量着怎么才能把我甩掉,我就跑出去大哭。一天,我再也无法忍受,告诉爸爸,我想再去姑妈家。
“你刚从那儿回来,”他说,“怎么能再去呢?他们会怎么想?”爸妈一致反对,但我执意要去。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就是不肯改变主意。最后,他们只好同意。也许,爸爸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缓和家里紧张的气氛。我肯定没猜错,因为不久,爸爸让我去姑妈家把一切都告诉她。“说不定她能帮上忙。”他说。
第二天,爸爸帮我买了票,把我送上了去姑妈家的巴士。几小时后,我下了车,直接走到堂哥开的店里。他的店离巴士站台不远。看到他,我说:“哥哥,我饿坏了,给我点吃的吧。” 他见我神情有点忧虑,很是担心。“怎么回事?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了?家里还好吗?”“先让我吃点东西吧,”我说,“吃完了再告诉你。我真的很饿。”于是,他把我带进糖果店,让我坐在长椅上,吃了个够。
吃完后,堂哥就带我回家了。到了姑妈家,我才知道,原本应该已经结婚的那个堂姐,也就是之前听我讲豺狼和农夫的故事的那个女孩还未出嫁。我正和她闲聊,姑妈进来了,看到我,她大吃一惊。她问我现在怎么样,我便把家里的事情一股脑儿全说了。她眼中噙满泪水。“你来这儿是对的,”她说,“你现在必须待在姑妈家。过两天,有人会来看你姐姐,你嫂子到时得替他们做饭。你正好留下来,帮帮她。”
那晚,堂姐和我一直谈到深夜。我告诉她,要娶她的那个男孩非常好。她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说,我听到姑妈和桑迪亚的妈妈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姐姐一听,脸红了:“好了,够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