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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帅克在吉拉里一西达⑴的奇遇
说话得放客气些,不然的话,我转眼就把你丢出去!“

    那个男人抱着头,排炮似的咒骂了一顿。同时说,他自己也是个后备军官,他本来也很想参军的,只是他害着腰子病。至于那封信,他要送给指挥官,送给国防部,送到报馆去。

    “听着,”帅克威风凛凛地说道,“那封信是我写的,不是中尉写的。那签名是假的,是我签的,我看上了你的老婆。就像诗人伏尔赫利茨基⒀说过的,我给她迷上了。”

    帅克挺然站在他的面前,冷静得像条黄瓜。那位暴跳如雷的男人刚要朝他扑过去,可是工兵沃地赤卡一直留意着那个男人的每个动作。他伸腿绊了那个男人一交,把那封信从他手里夺过来(正当他还在挥动着的时候),塞到他自己的衣袋里,等嘎古尼先生恢复了他的平衡,沃地赤卡一把又抓住他,把他拖到门口,一只手拉开门。然后,一刹那间,就听到一件沉重的物件沿着楼梯滚了下去。

    那位暴跳如雷的男人唯一的遗物就剩那条餐巾了。帅克拾起它来,很有礼貌地在门上敲了敲。五分钟以前嘎古尼先生是从那个门里出现的,如今可以听到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

    “这餐巾是您的,”帅克彬彬有礼地对那在沙发上呜咽着的太太说。“不然,也许会给人踩脏了。再见吧,太太。”

    他把皮靴后跟碰了一下,敬了个礼,就到过道去了。楼梯口看不到一点点格斗的痕迹,正如沃地赤卡说的,一切都没费吹灰之力。可是帅克在街门口发现一条硬领,从上边还可以看出是扯下来的。显然悲剧最后一幕是在那儿演出的:当时嘎古尼先生拼命抓牢了门,免得自己被拖到街上去。

    街上闹得还很厉害。嘎古尼被拖到对面房子的门口,他们正朝他洒着水。在街心,工兵沃地赤卡像一只雄狮似的跟一些出来袒护自己同胞的匈牙利民兵和轻骑兵搏斗着。工兵很巧妙地挥动着一根刺刀带子,像挥动一把连枷似的,叫他的对手回不得手。他也并不孤单。一些捷克士兵也站到他这一边来交手了。

    帅克事后提起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卷入战团的。他没有刺刀,也说不清怎么就弄到一根手杖——那原是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吓破了胆的路人丢下的。

    这场格斗继续了很久,但是一切好事都必有个终了。巡逻队来了,把他们统统拘留起来。

    帅克和沃地赤卡并排大踏步走着,一手拿着那根手杖——后来巡逻队队长就把它作为罪证。他得意扬扬地阔步走着,把手杖像来复枪那样扛在肩头上。

    工兵沃地赤卡一路上都执拗地一声不响。可是当他们走进卫兵室的时候,他伤心地对帅克说:“我没告诉你吗,你不晓得匈牙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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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⑴奥匈边境上的一个乡村,在布鲁克城附近。

    ⑵里塔河是多瑙河的一道支流,发源于奥地利,在奥地利的布鲁克城折入匈牙利。

    ⑶当时,奥匈部队中官兵是按官级配给酒的。

    ⑷合两个克郎。

    ⑸德文,意思是:“胜利与复仇”和“上帝惩罚英国。”

    ⑹“自由”这里指纵情享乐。

    ⑺德语,意思是:“讨厌。”

    ⑻德语,意思是:“讨厌,实在讨厌。”

    ⑼匈牙利西部一省。

    ⑽匈牙利语,意思是:“我不知道。”

    ⑾德语,意思是:“你会德语吗?”

    ⑿女仆想用德语说:“我会一点儿(Ein bisschen)。”但是说得不对,而piss在俚语中有“解手”的意思。

    ⒀雅罗斯拉夫·伏尔赫利茨基(一八五三~一九一二),捷克浪漫主义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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