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重返欧帕城
到文明人居住的地方,即使找不到,无论到哪儿,也不会比呆在这儿更糟。此外,那个濒于死亡、神志模糊的英国人一天到晚说胡话,把他搞得坐卧不安。
于是,他偷了克莱顿的长矛,踏上旅途。他本来想临走前结束了这个病人,可是想到这样做反倒行了善,便作罢了。
他当天就在海滩上看到一座兀然屹立的小木屋。看到已经接近了文明世界,瑟兰恩心里充满了希望。他以为这一定是一个居民区的边缘地带。假如知道这是谁的房子,假如知道这所房子的主人此刻正在离海滩几英里远的丛林,尼古拉斯·茹可夫一定会像逃避瘟疫一样,拔腿就逃。
可是由于对此一无所知,他居然在小屋里平平安安地住了几天,尽情享受小木屋的舒适,然后继续向北而去。
坦宁顿勋爵的营地里,大伙儿正着手建造一所可以长期居住的房子,然后再派几个人到北面寻找救援。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期待中的“救星”总不见到来,于是大伙儿对珍妮·波特、克莱顿和瑟兰恩已经得救的希望彻底破灭了。谁也不和波特教授提起这个话题,而教授因为完全沉湎于那场科学的梦幻,竟没有感觉到时光的流逝。
有时候,他说几天之内,肯定会看到一条轮船在他们前面的港湾里抛锚,然后就可以和女儿幸福地大团圆。有时候又说要来接他们的是一列火车,现在也许被暴风雪挡在半路上了。
“如果不是现在已经很了解这个怪老头儿,”坦宁顿对斯特朗小姐说,“我一定认为他神经不正常。”
“这桩事如果不是充满了悲剧色彩,当然是很可笑的。”
姑娘悲伤地说,“我从小就认识他,知道他多爱珍妮。在别人看来,一定觉得他对女儿的命运漠不关心。其实不然。
仅仅因为潜心于那些虚无飘渺的科学研究,他才有眼下这种种表现。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他决不会相信女儿已经死去。”
“你永远不会想到他昨天那副怪模样。”坦宁顿继续说,“我打猎归来,看见他正沿着我回营地的那条小路急匆匆地走着,一双手在长礼服的‘燕尾’下面反剪着,头上扣着那顶大礼帽,两眼只顾瞅着地,要不是碰上我,他很可能突然间就被什么野兽吃了。
“‘您这是上哪儿去,教授?”我问。“进城去,坦宁顿勋爵!’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去告邮政局长一状。他们的投递工作做得太糟糕了。您瞧,先生,我好几个星期连一件邮件也没有收到!可事实上,珍妮已经给我写了好几封信。
这件事一定要马上报告华盛顿。’
“您能相信吗,斯特朗小姐?”坦宁顿勋爵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老头儿明白,这地方不但没有送信的投递员,连城市也没有。而且我们不但和华盛顿分属两块大陆,还不在同一个半球。
“老头儿这才开始为女儿的事情着急。我想,他一定第一次真正认识到我们目前处境的艰难,意识到波特小姐也许压根儿就没有得救。”
“我真不愿意想这桩事情。”姑娘说,“可实际上,除了找们这伙人里那几位失踪的朋友,我简直什么也想不起来。”
“让我们向最好处着想吧。”坦宁顿回答道,“你那么勇敢,给我们大家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你的损失最大。”
“是的。”她回答道,“我待珍妮比自己的亲姐姐还要亲。”
坦宁顿没有表现出心里感觉到的惊讶。他刚才那句话的本意并不是指珍妮。从打“阿丽丝号”失事,他经常和这位可爱的马里兰姑娘呆在一起、最近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斯特朗小姐,心灵深处越来越得不到安宁。他不时想起瑟兰恩先生对他说斯特朗小姐要跟他订婚时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弄不清,瑟兰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