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置有石碾、石磨、石碓,备足了粮食,守他十日半月不在话下。秦匪围楼五日,只好作鸟兽散。”
张汧道:“救下八百多口性命,可是大德大善啊!您家这番义举,周围几个县的人都是知道的。”
陈廷敬又说:“听父亲说,那次匪祸,虽说全村人丁安然无恙,但家产却被洗劫一空,还烧掉了好多房屋。无奈之下,我家又倾尽家资,修了这些城墙。”
张汧悲叹起来:“我家也正因那几年的匪祸,一败涂地了。遭逢乱世,受苦的就是老百姓啊!”
陈廷敬却道:“乱世之乱,祸害有时;太平之乱,国无宁日。”
张汧听了这话觉着耳目一新,问道:“何为太平之乱?愿闻其详!”
陈廷敬说:“前明之所以亡,就是因为官场腐败、阉党乱政、权臣争斗、奢靡之风遍及朝野。这就是太平之乱啊!”
张汧拱手拜服,道:“廷敬言之有理。覆辙在前,殷鉴不远啊!”
陈廷敬又道:“家父和我的几位老师都嘱咐我要读圣贤之书,养浩然正气。有志官场,就做个好官,体恤百姓,泽被后世;不然就退居乡野,做个良师。月媛她爹也是这么说的。唉,说到这事,我还不知道怎么同爹娘开口哩,又觉着对不住淑贤。”
张汧只道这是缘分,说清楚就没事的。又见远处山头有片屋宇金碧辉煌,张汧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陈廷敬道:“那是我家的道观。张兄有所不知,我家敬奉道教,家里每有大事也总在道观里操办。说来有个故事,原来祖上有日遇一道人病得快死了,老祖宗把他领回了家里。那时自己家里也穷,却把那道士养了两个多月。等那道人病好了,便嘱我祖宗在这个地方建屋,说这是方圆百里难寻的形胜之地,你家必会发达。后来果然就应了验,祖宗就盖了那道观。我这回中了进士,家父想请乡亲们看戏半个月,也是在那里。道观里有戏台子。”
张汧这会儿忍不住说道:“在您家门口吟诗的那位,我隐约瞥见是个道人,念的竟是傅山的诗。廷敬兄,这种人可得小心啊!”
陈廷敬忙搪塞道:“听管家说,是个邻村的一个疯子,叫他们打发走了。”
张汧只道陈家世代仁义慈善,男孝女贤,没有不发达的道理。两人便是客气着,说的自然都是奉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