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谋东进
宫赶紧低头。
“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说这个道理。”曹操又把话收了回去,“朝廷不过是收些租税,但是豪族却在跟老百姓抢粮食!杀富济贫怎么了?真要是到了民无生计的那一天,你不杀富济贫,老百姓就会自己干。当年的会稽许韶、交州梁龙,还有这些剿不干净的黄巾、黑山、白波,他们都是怎么反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想想孟子说的话吧。”
他说到这儿突感激愤,又道:“至于豪族自拥庄园兵马在州郡作威作福,那就更加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人越是要官做,我就越不能给他官。难道给他们官,就是为了让他们以权谋私继续压榨百姓,跟我抢兵抢粮吗?我曹操脚下的一亩三分地,不允许有人跟我对着干!昔日光武爷杀欧阳歙而度田行,先贤帝王的办法不用白不用。”
陈宫听得汗流浃背,大气都不敢出:昔日光武帝刘秀下诏州郡检核垦田顷亩,为的是便于征收赋税。可是地方豪族田产优越不愿意上报实数,就编造数目隐瞒兼并。当时的欧阳歙官拜大司徒,他乃《尚书》名家,又是光武帝的开国功臣,却仅仅因为度田不实就被下狱。当时他的弟子和不少官员纷纷上书鸣冤,可是光武帝为了考核田产、抑制豪强,置众议而不顾,杀鸡骇猴还是把欧阳歙给处死了。曹操今天搬出这个例子,明显是要对兖州豪族下手了。
“使君,咱们现在暂议吏治风教之事,至于田产税资的事情不妨以后再说。”荀彧心中也颇为不安,赶紧转移话题,“我明白公台之意,而今兖州所用官吏多是豪强之人,咱们若轻易变更必使人心浮动,况县令等职本应朝廷任命,咱们动了他们就与朝廷法度不和了,也太容易授人以口实。”
曹操怒气稍歇,啧啧道:“毛玠劝我‘宜奉天子以讨不臣,修耕植以畜军资’,可是不更官员不遏豪强,怎么修耕植,又拿什么畜军资?总不能全靠丁斐那样的人主动贡献资财吧……”说到这儿,曹操想起袁绍帐下那帮幕僚争吵的情形——审配等人之所以敢在袁绍面前腰杆挺硬,就因为是当地土豪有兵有粮。难道我曹操别无选择,也得拉拢这么一帮人吗?
果不其然,荀彧建议道:“依在下之见,使君即便要检换大吏,还是要用一些大族,可以挑有名望有操守又不侵占民财的,将他们任命郡县之职树为楷模,想必对本州世风能有所改善。我看巨野李家这段日子就不错,李乾助您平灭黄巾,他的同族子弟现在也规矩多了,多找些这样的人选吧。”
所谓治天下若烹小鲜,荀彧的办法看似笨拙,却是老成谋国之见,曹操也只得点头应允,便问陈宫:“公台,本州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俊逸之士吗?”
什么叫拿得出手?陈宫越听越别扭,但还是笑道:“有啊,在陈留浚仪县就有一位,大名鼎鼎的边文礼啊!”
边让!?曹操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与边让的过节可谓不小。此人与桓邵、袁忠为友,桓邵现在已与曹家仇深似海,袁忠当年因朝廷征辟之事讥讽过曹操。挨金似金挨玉似玉,这个边让也对曹操颇有诋毁,总是揪着他宦官之后和打死人命的陈年旧事没完没了,甚至在大将军何进的幕府中当众羞辱他,现在请这个人出来做事,岂不是自取其辱?但是边让名气甚大,与孔融齐名,一篇《章华赋》写得出神入化,堪称当世文坛领袖,至于才能更没得说,要是真能搬动这个人,确实可以影响一些豪族的态度。曹操心里颇为矛盾,搪塞道:“哦,是这个人啊。”
陈宫浑然不觉:“边文礼才华出众英气非凡,使君若是请他担当州中大吏,可安士人之心。”
“他不是在西京朝廷吗?”
“九江太守周昂前番被袁术击散,逃亡还乡。西京改用他为九江太守,他哪敢去赴任,赶紧逃回乡里。我与边文礼早年就相识,可以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