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何进
,却不肯用力气,两只手在脸上干摩挲。曹操见他这副模样,“扑哧”一声笑,道:“你别找挨骂啦!滚滚滚!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说着蹩出屋子就奔客堂,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回头嚷道,“父亲说过,他的客人我可以不见。今天是谁来了非叫我过去?”
“说是国舅来了。”
“国舅?哪个国舅?”当今何皇后有两个兄弟,一个是亲哥哥何进,另一个则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何苗。
“大国舅,将作大匠何遂高。”
“何进?他到咱家干什么……”曹操也不敢怠慢了,边思索边往客堂走,但还是晚了,只见曹嵩笑嘻嘻地正送一位官员从堂屋出来。
曹操猛一眼瞅见:何进身高足有九尺挂零,生得膀阔肩宽肚大腰圆,头戴镶碧玉的硬介帻,身着绛紫色绣黑边的开襟深服,没有披袍,内衬白缎衫襦,腰间青绶囊革鼓鼓胀胀,二尺二的大宽袖露着黑黪黪卷着汗毛的大粗手腕,下穿肥大的皂色直裾中衣,足蹬加宽加大的厚底锻带锦履。面上观:一张浅褐色宽额大面,鼓脸膛,肥头大耳浓眉毛,却是小眯缝眼,偌大的蒜头鼻子占了小半张脸,鼻头油汪汪亮锃锃泛着光,下面一张厚唇大口乐呵呵,露出雪白的大门牙,一嘴的牙倒是蛮齐整,可一副胡须却七楞八叉黄焦焦散满胸膛。
打老远这么一瞧,何进高人一头、乍人一背、肥人一圈,大身段大脸庞儿,大胸脯大肚囊儿,大鼻子大胡茬儿、大手大脚大屁股蛋儿!
“这位国舅可够瞧的……穿得再讲究也还是屠户的架势。”曹操自言自语没嘀咕完,就见何进抢先迎了过来。他个子高,大步流星,慌得曹嵩在后面小跑,介绍道:“此乃老夫不才之子曹操……还不快过来给国舅爷见礼。”按说何进身居列卿又是当朝国舅,受散秩郎官一拜是理所应当的。但这人憨厚随便,也不晓得太多礼数,两步迎过来与曹操生生作了个对揖。这下可出笑话了!两人离得也就二尺远,何进高曹操矮,何进一直身子曹操方低头,腰里装印的囊革硬邦邦正磕在曹操面门上。磕得曹操眼前金花四迸,疼得捂着脑袋当时就蹲下了。闹得曹嵩脸跟大红布似得,也不好嗔怪人家国舅,只能指着自己儿子发作:“你、你……你怎么这样孟浪?不像话!起来起来!”
何进倒不好意思了,连忙搀扶道:“怨我怨我!磕疼了吧?我给你吹吹……不要紧吧,大兄弟。”
哪儿就出了“大兄弟”了?国舅之尊怎么可以随便开口呢?这何进根本不晓得官场上那一套,他嗓音厚重还带着很浓的南阳口音,越着急越说话,越说话就越没身份了。曹操忙道不妨,忍着不敢笑,还得客套:“国舅您事务繁忙,今日能来我府,我父子颇感荣光。”
“你真抬举我!”何进龇牙咧嘴笑了,“我这个将作大匠不过是块糠包菜,没用的闲人一个,张让、赵忠他们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干。”他倒是好意思实话实说。原本曹嵩还想再谈论些朝廷大事,经这么一闹也没那心情了。父子二人把何进送出府门连连作揖,直等他上了马车行出去老远才回转书房。
“你没磕坏吧?”
“不碍事。”话虽这样讲,可曹操看爹还有重影呢。
“这个何进呀……哎!”曹嵩叹了口气,“憨傻心直不通礼数,当屠夫合适,可根本不是个做官的材料,比起他那个兄弟何苗差远了。”
“哈哈哈……”曹操这会儿才笑出声来,“不过傻人有傻福,说不好他凭着这股憨劲还有一步好运。”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朝自中兴以来少的就是这样憨厚的外戚,要是都像他这般单纯哪儿还有什么外戚干政?再说了,党人要是推这样一个好掌控的人对付宦官,不是正合适嘛?”曹操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父亲。
这句话仿佛一个响雷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