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恶家史
曹胤把手一摆:“臭不可闻!不谈也罢!”
“怎么了?”
曹胤气哼哼道:“你那个二叔,他打着你爷爷的名义四处钻营,到处招摇撞骗,郡县里的官员不了解咱家的事情,碍于他老人家的威名哪个敢不管?就这样,没几年他就被举为孝廉了。然后他又拉拢老四,让他也做了官。家丑不可外扬,既然已经为官,你爷爷也不好点破这里的门道,可终他老人家一世,族里也没人做到六百石以上的官!”
“虽说是族里人无情无义在先,但祖父所作所为也有些过了。”曹操听说二叔曹炽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不禁叹息,“因为旧日冤仇累及后代,弄得几位叔父官盐变了私盐,最可叹误了您的前程。”
“恨之深痛之切,道理谁都明白,但事到临头难免偏激。没有亲身经历是不会懂的。”曹胤捋了捋胡须,“孟德,七叔我自幼读书深明廉耻,而身处这样的家世,我又怎么能舍了这张脸厚颜无耻也去钻营为官呢?干脆闭门读书,不问世事算了……”
至此,曹操总算把自家的家史弄明白了,虽然曾听到过不少风言风语,却没想到实情比流言所传的更加丑恶不堪!
“不问世事你就躲得过悠悠之口吗?”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叔侄俩的沉思,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揣着手走了进来。他相貌伟岸,身材高大,衣着也十分华贵得体,微有些皱纹的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颇具亲和力。曹操幼时见过,这正是本家四叔曹鼎。也亏他保养有加,这么多年相貌未变,丝毫不见老,与曹胤这个弟弟相比反倒更显年轻。曹操心里再别扭,礼数是不能缺的,赶紧施礼道:“侄儿给四叔问安!您老回来,侄儿没去拜谒,还请您见谅。”
曹鼎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接着对曹胤道:“老七,你好硬的心肠!我辛辛苦苦大老远回来一趟,你也不来看看我。真的不认我这个堂哥了吗?”
曹胤瞅都不瞅他一眼,把头转了过去。
曹鼎咽了口唾沫,接着道:“何必呢?老人家都已经故去了,过去的事儿也就一风吹了,咱们兄弟犯不着赌气。哥哥知道你有风骨有志气,但你还在这里没完没了地自伤自怜,又有什么意思呢?凭你的才学,出来当个一官半职岂不比我强?只要你愿意,我出头去办。什么孝廉、茂才、有道、明经任你挑!论举哪一科你不够资格?咱们曹家如今就要兴旺了,哥哥替你谋个官吧?”
“我可不敢奢望!”曹胤挥了挥衣袖,还是不看他。
当着侄子的面,曹鼎有点儿下不来台,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十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固执。是啊!如今乃是多事之秋,非是你所期望之世。不愿做官也罢了,你日子过得清苦,哥哥多送你些田产,你也不要苦了自……”
他话未讲完,曹胤一拍桌案嚷了起来:“谁要你的脏钱?”
曹鼎毕竟是好心好意来的,岂受得了这般挤对?连曹操都觉得七叔这次闹得没道理。果然,曹鼎忍耐不住咆哮起来:“老七!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哪里得罪你了?凭什么这样发作我?嫌脏?你爱要不要,饿死活该!”
“你贪污纳贿搜刮民财,还有脸恬不知耻在这里炫耀?呸!”曹胤转过脸来针锋相对。
“谁贪污纳贿了?谁搜刮民财了?这些财物都是一路上同僚所赠,样样都是人家的情分。我不吝啬拿出来分给大家,还落了一身不是了,岂有此理!”
“曹元景,你巧言令色!别跟我假惺惺装好人。”
“我真是晕头了,热脸贴冷屁股,跑这儿来舔你这块嚼不烂的硬骨头。呸!”
曹操这会儿真有点儿晕头涨脑了,两个叔父吵得声嘶力竭,根子却是陈年旧事,他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曹鼎悻悻道:“老七,你睁开眼睛瞧瞧,现在是什么样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