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的事不用你们管。”克郎即使不用看,也听出是健夫的声音。
“这哪里是别人家的事,在搬来现在的地方之前,是死去的爸爸的家。我也曾经住在那里。”和父亲发生争执的,正是刚才那个叔叔。或许因为喝了酒的关系,两个人的脸都涨红了。
“爸爸建造的房子在战争中被烧掉了,我们目前住的地方是我造的,你没资格说东道西的。”
“你在说甚么啊,正因为有‘鱼松’这块招牌,所以你才能在那里做生意,那块招牌是爸爸传给你的。这么重要的店,你怎么可以不和我们商量,说歇业就歇业呢?”
“谁说要歇业了,我还要继续做下去。”
“以你的身体状况,能够做到甚么时候?连装渔货的箱子都搬不动了,原本让独生子去东京读大学就有问题,开鲜鱼店根本不需要甚么学问。”
“你说甚么?你看不起鲜鱼店吗?”健夫站了起来。
眼看着他们快打起来了,周围的人慌忙开始劝架,健夫也坐了下来。
“……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在想甚么?”虽然叔叔压低了嗓门,但在喝酒时,仍然嘀嘀咕咕,“居然会同意儿子休学去当歌手。”
“不用你管,你少罗嗦。”健夫立刻顶了回去。
眼看着又快吵起来了,几位姑姑立刻把叔叔带去离得较远的桌子。
虽然兄弟两个人不再吵架,但并没有化解尴尬的气氛。“我差不多该走了。”一位亲戚起身离开后,其他亲戚也都陆续离开了。
“你们也可以回家了。”健夫对加奈子和克郎说,“我会看着香火。”
“真的没问题吗?不要太勉强了。”加奈子担心地说。
“不要把我当病人。”健夫不悦地说。
克郎跟着加奈子和荣美子一起离开了集会所,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
“对不起,你们先走吧。”他对母亲和妹妹说。
“怎么了?忘了拿东西吗?”加奈子问。
“不,不是……”他有点结巴。
“要和爸爸谈话吗?”荣美子问。
“嗯,”他点点头,“我想,稍微聊一下比较好。”
“是吗?好啊,妈妈,那我们走吧。”
但是,加奈子站在原地不动,低着头想了一下后,抬头看着克郎。
“你爸爸并没有生你的气,他觉得应该让你自由发展。”
“……是吗?”
“所以才会和叔叔吵架啊。”
“嗯……”
克郎也察觉了这一点。吵死了,别人家的事不用你们管——父亲对叔叔说的这句话,是他在对外宣示,自己认自独生子的自由发展。所以,克郎才打算听健夫说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爸爸也希望你能够实现梦想,”加奈子说,“他觉得我们不能妨碍你,不能因为他生病的关系,迫使你放弃自己的梦想。你要和爸爸谈一谈当然没问题,但不要忘记这一点。”
“嗯,我知道。”
克郎目送她们离开后,转身走回集会所。
他在东京车站搭车时,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种情况。他以为父母会数落自己,亲戚也会责备自己,没想到父母挺身成为自己的挡箭牌。他不由得想起三年前,父母离开自己公寓时的情景。在说服儿子失败之后,不知道他们如何转换自己的心情。
集会所的灯几乎都关了,只有最后方的窗户还亮着灯光。
克郎没有走去玄关,蹑手蹑脚地走向那个窗户。玻璃窗内侧有纸拉窗可以关起来,但如今打开了一条缝,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那里不是刚才守灵夜的房间,而是放了棺材的葬礼会场。前方的祭坛上烧着香,健夫坐在一整排铁管椅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