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节
了结吗?”
“难!”庆王答说,“日本公使馆派人来跟我说,抗议不抗议且搁在后面,总不能说人死了连尸首都不给?他们要尸首。”
“那当然应该给他们。”
“还要抬进城来,在他们公使馆盛殓。”
这一下,荣禄愣住了。原来尸首及棺木不准进城,载明会典,悬为禁例,那怕一品大员,在任病殁,盘灵回籍安葬,亦须奉有特旨,才准进城。何况是京城,禁例更严,未经奏准,谁也不敢擅自作主,准将杉山彬的遗尸抬入内城。
“这件事倒为难了!我看,”荣禄答说,“非奏明不可了。”
“一奏,就得细说原委,是不是据实上闻。”庆王问道,“牵涉到武卫军,得问问你的意思。”
“不要紧!”荣禄回答得很切实,“请王爷据实回奏,慈圣如果怪我约束不严,我恰好有话好说。”
“那就是了。”庆王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微喟着说,“这局面再闹下去,怎么得了?仲华,你我的处境,越来越难,得要找个把得力的人来分着挑挑担子。”
“是啊!”荣禄试探着问,“王爷心目中可有人?”
“你看,李少荃如何?”
荣禄心中一动,暗地里思量,莫非自己造膝密陈,一面派袁世凯剿义和团,一面召李鸿章来办各国的交涉这件事,庆王已有所闻?果然如此,他心里一定很不舒服。洋务如今是他在管,建议召李鸿章入京,却又置他于何地?这样想着,便有了一个决定,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件事,自己决不可透露,倘或他已有所闻而问起,自己亦不能承认。
他这样沉默着,庆王当他是同意的表示,便又说道:“只怕少荃不肯来。”
“何以见得?”
“刚刚实授两广总督,他总不能带着总督的大印到京里来办事吧?”
“那,”荣禄心中又一动,故意问道,“可又如何处置呢?”
“除非调直督。不过直督不兼北洋,他恐又不肯,要兼则万无此理。”
荣禄不知这话是出自他的本心,还是有意试探?只觉得自己该有个明确的表示,“如今的北洋,已不是少荃手里的北洋。”他说,“今非昔比,有名无实,只为慈圣一定要交给我,我不能不顶着石臼做戏,倘有少荃来接手,求之不得!”
这意思是很明白的,除非慈禧太后有旨意,他决不会交出兵权。庆王听得这话,不免失悔,无端引起误会,始料不及,而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措词。
见此光景,荣禄亦有悔意,话其实不必说得这么明显,倒象负气似地,未免失态。
“仲华,”庆王突然问道:“如果跟洋人开了仗,怎么办?”
“怎么能开仗!”荣禄脱口相答,神色严重,“拿什么跟人家拚?”
“我也是这么想。无奈执迷不悟的人太多,而且都在风头上。靠你我从中调停,实在吃力得很。仲华,我有个想法,不知行不行,托立豫甫或者什么人跟莲英去说,能劝得慈圣回心转意,好好管一管端老二,化干戈为玉帛,咱们凑个几百吊银子送他。你看,这个主意成不成?”
一吊一千,几百吊就是几十万,荣禄咋舌答说:“王爷你可真大方!”
“实在是什么法子都想到了,只好考虑下策。”
“王爷别急,别乱了步骤!等我来想法子,也许两三天以内,就有转机。只是各国公使,务必请王爷设法安抚,他们多让一步,咱们说话也容易些。”
“我原是这么在做。如今只盼端老二心地能稍微明白些就好了。”
“那只怕是妄想!”荣禄万感交集,归结于一句话:“咱们尽人事,听天命。”
等庆王一走,荣禄再次召集幕僚密议。这次不是漫无边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