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节
以挑剔的,能干更无话说。就是,”荣寿公主笑笑说道:“小五将来必是落个怕媳妇的名声。”
“小五”是指载沛。她是为她的堂弟设想,不过这句话使得慈禧太后的主意,越发坚定不移,她不便表示,正要他“怕媳妇”才好,只能为福妞解释。
“这孩子,是让她父母惯的!胆子可真大,连我都不怕……。”
慈禧太后是欲扬故抑,话才说了一半,但荣寿公主却抓住空隙很快地说了一句:“她连老佛爷都不怕,小五就更不在她眼里了。”
“那也不尽然。少年夫妻,恩恩爱爱,彼此体贴,脾气会改的。”
荣寿公主不答。慈禧太后也发觉到,自己这样说法,等于已定了主意,“大格格”当然不能驳回,但她心里不以为然,是很明显的。
多少年下来,慈禧太后如说还有忌惮的人,唯一的就是荣寿公主。她不肯随便附和,但只要是她同意的事,不但心口如一,不会出尔反尔,而且一定尽力支持。慈禧太后很敬重她这个脾气,也因此希望能将她说服,好让她做自己的帮手。
可是,荣寿公主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坚决。总是说:“老佛爷若以为合适,就降旨意好了!”心里还有句话是:“我不敢驳回,可是别指望我点个头。”因为她的堂兄弟中,受妻子及岳家欺侮的很多,都出于慈禧太后的指婚,她不希望再有一个堂弟娶得悍妻。
为此,指婚的懿旨,迟迟未发。而风声已经隐隐传出去了!大家都觉得非小醇王不能娶这么娇贵的小姐,这位小姐亦非嫁世袭罔替的亲王,不足以尽其娇贵。奇怪着这么门当户对的一头婚事,慈禧太后何以至今还不得它“拴”起来?
李莲英是对促成这头亲事最热心的人,不断地找机会催促,催得慈禧太后也有些发慌了,不办成这件事,牵肠挂肚的,不能安心。
“提到福妞,你从没有搭过一句腔,我知道,你是觉得福妞脾气刚强,将来小五会吃亏。照我说,你这个心担得叫多余!他们这辈你居长,谁都怕你三分,将来如果福妞欺侮小五,你不会说她吗?”
这话说得相当透彻。荣寿公主想,事情反正已成定局了,自己默默的表示抗议,无济于事,徒然惹得老太后心里不痛快,又何苦来哉?倒不如趁她有这句话,为载沣稍做弥补之计。
“小五太懦弱,有福妞这么一个媳妇,倒正好补他的不足。女儿是怕福妞受不了王府的规矩,语言行为稍微不检点,或者小夫妻常常吵个嘴什么的,老佛爷不心烦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得一点不错。”慈禧太后急忙接口:“说真个的荣禄夫妇也太宠他们这个姑娘了!找一天,我好好说他一顿。”
于是回銮不久,便降了懿旨,将“荣禄之女瓜尔佳氏指婚醇亲王”。喜信一传,醇亲王的“北府”贺客盈门,那知老福晋刘佳氏,也就是小醇王载沣的生母,忽然得了急病,病状是喃喃自语,双眼发直,见了人都认不出来,仿佛中了邪了。
见此光景,贺客大骇,但“北府”上下,却还能保持镇静,因为这是老福晋旧疾复发,而得此近乎疯癫的痼疾,却是出于慈禧太后所赐。
原来老醇王有四位侧福晋,刘佳氏位居第二。嫡福晋及第一位侧福晋相继下世,便由刘佳氏当家。在老醇王病殁时,老七载涛只有三岁,是她自己一手带大的,光绪二十三年,慈禧太后懿旨命载涛出嗣为贝子奕谟之子。刘佳氏的这个小儿子,简直就是她的命根子,平空被夺,哭得死去活来,从此就有些恍恍惚惚,言语颠倒的样子了。
但刺激犹不止此,尤其这一年接二连三地来。首先是载涛的“父亲”又变过了。这奕谟是咸丰、同治年间被尊称为“老五太爷”的惠亲王绵愉的幼子,严正不阿,是亲贵中的贤者,却跟慈禧太后不大合得来。当初载涛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