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安戏丰臣
战乱纷争。在将军大人的努力下,现在终于平定下来,我也才出来奉公。现在乃是绝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时机,大人。现在若是有人用太阁留下的黄金为此万世之事,将军大人定会大快。然堺港却有些保守之人,认为太阁大人留下的黄金,乃是引发动乱的火种,因此只能烧毁大佛殿,以把黄金用掉。这种见解真是愚不可及。事情并非如此,应把黄金用到海外交易。有人多次阻止烧毁大佛殿,这二人都已不在人世了,我不妨说出他们:一位是纳屋蕉庵先生,一位是坂田宗拾先生。二人故去之后,大佛殿便被烧毁。但还有机会,千姬小姐的出嫁……错过了这次机会,骑马武士和赤脚女人的比试还会继续,但成败……”长安突然住了口。他注意到且元已经闭目凝神。
一开始,旦元还想认真听听,可愈听愈觉荒诞不经:竟想让右大臣和将军去做商家,想想便觉可笑,淀夫人更不会同意。于是他闭上眼睛,似在打盹。
“再来一杯!”长安用力拿起酒壶,弄得叮当响。
“不了。已经喝了很多。”
“无甚招待大人。”长安微微一笑,“这世上之人,贤良者还真不常见。普天之下,唯有将军大人可称得上出类拔萃。”
且元感觉大久保像是在挖苦自己,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太可能。大久保长安再怎么与众不同,也不会对代表大坂前来议事的他无礼挖苦。即便听起来有这个意思,那也是因为长安措辞不当。且元郑重放下杯子,附和一句:“是啊,像将军大人这般人,世所罕见。”
“是。人们往往安于现状,谁会思量五十年一百年后的事情?现在还不太平,说不定还会发生变故。”
“是。”
“片桐大人听说过‘小人闲居为不善’这话吗?”
“惭愧惭愧,实际上,我一直在思量这话。”
“这真是一句值得深思的名言。现在的各路大名,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猛将。”
“那是当然。”
“因而在打仗时,他们都是能人,是贤良。”
“哦。”
“但是在战事以外呢?”
“战事以外?”
“是。他们既不懂学问,又不能像手艺人那般有做些物品的才能。”
“呵,大久保大人的话真有意思……”
“一旦没了仗打,武将便无事可做。因此,‘大人闲居何为’呢?”大久保长安似是个喜穷根究底之人,他接着道,“太阁大人一统天下之后,认为国内已经无战争的必要,遂想到以茶道弥补大家的空虚。当然,这并非太阁大人一人的智慧。恕我失礼,这应是利休居士的主意。然而,大多人并不热衷茶道。嘿嘿,所以,很多人都在闲居。”
“是。”
“这些战场上的‘大人’,本心一旦成了‘小人’,他们会做什么?打个比方,若是秀赖得了天下,一切事务还得片桐大人全权打理。那么到时候,片桐大人打算拿什么给各大名打发闲居时光呢?”长安终还是开始戏弄起片桐且元,话语恶毒。经这么一问,再怎么温厚的人也不可能长忍。
“若是阁下,会怎么办?”且元压抑住心中的不快,反问道。
长安似乎在等着这句话,马上回答:“仍然只能照太阁大人的方法做。修建城池,雕刻大佛,挖沟造渠……适当地激怒众人,若是看到肿块,便一个一个弄破,挤出脓水……只万万不会出兵朝鲜。片桐大人恐也是如此想?”
且元一脸严肃把吃食从腿上挪开,无言。
片桐且元离开内庭时,心情异常郁闷——这到底是大久保长安自己的想法,还是本多正信或板仓胜重等智者让长安这般说的?但无论如何,把天下的大名说成除了战阵之外一无所知的小人,而且不久便会“为不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