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阿霜的墓
找。好容易在高高的杂草丛中找到了被掩盖起来的小路。雨已经停了,天空已很晴朗了,但是草叶上沾满了雨滴,走在这条小路上的我,毛衣、长裤都沾湿了。
总算到了稻田边上,我不得不放弃去发电站的打算。几十米以外的发电站的屋顶,隔江可遥遥相望,但我眼前的桥只剩下生了锈的桥桩,桥连影子都没有了。当初这桥一定也很结实,但发电站被人们抛弃之后就再没有人过河了,桥板也风吹雨打地朽掉了。如果河里水少的话,我还能-过河去,因为昨天下雨,河水变成了混浊的茶褐色,河水也相当深,我不得不打消过河的念头。
我站在水边望着树丛里隐约可见的发电站废弃的屋子,凝神望着那边枝叶繁密的树木,樱树倒有几棵,但找不见摇曳的垂柳。
虽然我没能用眼睛看见它,但在我的脑海里却出现了那棵高屋子不远的柳树。在距今二十多年前,一位老残的妓女在它的树枝上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如今除了经常去扫墓的三田家人还记得她以外,谁还会记得她呢?那件事已经仿佛相当遥远了。可是那天夜里她在柳树下是何种心绪呢?在山坡墓地碑文中我们读到她的戒名是释妙乐,长期在海外卖身的生活和自杀的结局,取妙乐这个名字是何等的与现实不符呀。
如果说,富美这个患梅毒而死的女人代表了一部分海外日本妓女的命运,那么在海外生活四十五年后回到日本不到一个月就自杀的阿霜不也是海外日本妓女人生归途的典型吗?
我只不过了解了富美、阿霜的生涯,窥得老年妓女们生活实态的一鳞半爪。天草虽是个小岛,这里的村村镇镇、家家户户又有多少个富美和阿霜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奔腾的下津深江川浊流前站了许久的我,终于回过神来决定回去,向河谷崖道进发,从秋草上不断流下冰凉的雨露湿透我全身,我感到它们就像是那天夜里阿霜流下的冰凉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