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的老妪
浜人。年轻时候投靠其叔父来到迪克森港,与英国人结了婚生下一男二女,现在独自生活。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曾任日本军翻译,还在吉隆坡开过慰安所。与英国人结婚又为日本军队开慰安所这两件矛盾的事如何统一起来的我也搞不懂,我只知道绢子婶由于在战争时经营过慰安所,在这方面认识很多人,可能更多地知道残留在吉隆坡的“南洋姐”。
芳枝说她自己也去吉隆坡有事要办,可以顺便把绢子婶介绍给我,第二天我便与她一道乘飞机去了吉隆坡。我们来到了一条叫达曼沙罗的街道,看上去像是政府机关集中的大街。在这条大街的一角,绢子婶租了一套旧房生活着。她是一个豪爽的人,像力士一样肥胖,看上去并不像超过六十岁的人。
如果带从日本来的女人参观名胜古迹还可以,如果去访问与自己有关的“南洋姐”绢子婶大概会感到不愉快吧!可是芳枝讲了我的立场与目的后,绢子婶破颜一笑说她理解了,并仔细地听了我的要求。
从那天的下午开始绢子婶便带我去访问了过去当过“南洋姐”的老妇人。首先访问的是住在吉隆坡北郊有名的钟乳洞附近的吉田种老太家。
种老太的家是一所漂亮的西式平房,房前有草地,草地上趴着两只狗,院子深处的一角是她的房间。种老太的年龄约八十岁,全身瘦得皮包骨,据说最近经常因病卧床。听说旧友绢子来访,还带来一位日本客人,不由得产生了兴趣,连忙起了身,在自己的房间里接待了我们。
在衰弱的种老太身边伺候的是一个中年女子,据种老太的介绍是她亲生的女儿,今年四十二岁。那么种老太就是一位近四十岁才生第一胎的高龄初产妇啦,从年龄看那女人不像她亲生女儿,一眼看上去就是纯粹的马来人。这位中年妇女大概实际上只是养女,她嫁了一个当橡胶厂厂长的英国人并生下了四个孩子,所以种老太富足的生活还是仰仗她的女婿供给的。
绢子婶介绍我们认识以后,我就和她拉家常,以便找到线索问她当“南洋姐”时的事情。可她总是巧妙地躲过话题,只是说她是岛原半岛出身,二十岁左右到南洋,二十四、五岁与马来人的制图师结婚,关于其间的生活她说:“老早的事情啦,记不住了。”来搪塞我。后来我去访问泽本芳野、烟中千代她们也采取的这个态度。
泽本芳野、烟中千代住在距吉隆坡不远的考拉镇,坐汽车一小时便可以到达。她们互相也认识,但不知何故从不来往。她们都住在地板距地面很高的木造房里,与种老太的西式洋房比条件自然差一点,可是在马来西亚也是说得过去的房屋了。芳野是寡妇,一个人生活,千代与死去的丈夫的亲戚住在一起。她们的生活是有一些孤独,但是经济上还是很安定的。芳野绕着弯子否定自己是“南洋姐”,千代虽没否定自己是“南洋姐”但尽力避开那段生活,没有充分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周围的人全是马来人、中国人、印度人,懂日语的只有我们两个访问者,用日语谈话周围的人都听不懂。但这三位老太太根本不想提到过去的事,她们不约而同的态度使我感到惊异和悚然,男尊女卑的社会威力数十年后的今天还在束缚着她们。
我不由得这样遐想,由绢子婶引线找到吉隆坡附近居住的过去的“南洋姐”却一无所获,可能我是不会听到她们的心声了;如果再继续呆几周,经常去访问她们,慢慢地用日语解开她们的心结也许还有效。像现在这样短时间到处游走的旅行访问是不可能取得她们的信任的。
可是绢子婶引见的第四个老姐却一下子满足了我的希望。这位老妇人是位寡妇,住在吉隆坡市南边的迪克森港,距吉隆坡几十公里。她的名字叫野中鹤子。
迪克森港面向马六甲海峡,但不像马六甲市或是乔治市那么繁荣,是一个安静的小城。城西郊外白色公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