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右府大殡
秀胜?于是我就苦思冥想……昨日的亲友已变成了今日的仇敌,昨日的鲜花已化为了今日的尘土。即使秀吉本人,也不知明日究竟是何等命运!当然,我现在根本来不及考虑这些事情。贫贱之士尚有葬父之志,难道我羽柴秀吉就眼睁睁看着右府大人让人耻笑?我考虑再三,觉得若不为右府举办丧礼,九泉之下亦无颜面对右府!幽古,这些话非常重要,你要好好地记下。秀吉承蒙右府大人眷顾,有幸与织田氏结成一家,若连这一丝勇气都拿不出,一味地顾忌老臣闲话,该为右府大人办的事情却不敢办,岂不是猪狗不如?由此,我毅然决定和秀胜一起,为右府举办丧礼。你明白我的心情吗,秀胜?”
“父亲大人的心情,孩儿十分理解。”
“既然要办,就应倾尽全力为右府祈祷冥福。倾尽我的所有,倾尽所有的真诚……”
“是。”
“因此,葬礼安排为七日。当然,秀吉到底是否心无杂念,满怀诚意地为右府举办葬礼,后人自有公论。幽古,这些也要一丝不苟地记下来。”说着,秀吉一只手按在额头上,道,“第一日,十月十一日,转经。”
“是,记下了。”
“第二日,顿写诸经,施饿鬼。第三日,忏法……十四日,入室。十五日阇维。”
“记下了。”
“十六日宿忌,十七日升座拈香……也就是说,丧礼共七天。这也是秀吉最大的努力了……”说罢,秀吉的眼角淌下一行泪来。
看到秀吉的眼泪,幽古不禁为之一动。秀胜也眼噙着泪水,定定地看着秀吉。
幽古想,这若是一种策略,真可谓天衣无缝。但这绝不仅是策略。秀吉的性情和智慧,及他的信心,都已浑然一体,达到了神奇之境。尤其是近一段时日,秀吉似更加出神人化了。
“我啊……”秀吉顾不上擦拭眼泪,继续道,“一万石禄米作为杂用,名刀‘不动国行’也供奉进了大德寺。菩提所总见院那边,我已经捐了白银十一锭,用作为右府的卵塔做法事,还捐赠寺领五十石作为香火钱,除此之外,我还吩咐大坂的商人籴进五百石米,以备他用。”
“是……五百石?”幽古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这些米已经陆续运过来了。其实,我想捐赠的东西还有很多,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无论如何,只依靠咱们父子二人的力量,来举办这次葬礼。对吧,秀胜?”
“对……对。”
“即使是五百石,恐也还是少了些。总之,五山十刹的僧人就无须说了,洛中洛外的禅律八宗的僧侣们都会云集于此。”
“云集于此……这样记录可以吗?”
“等一下,你就记作不知有几千几万。”
“几千……几万?”
“当然,如此盛大的葬礼,京城的百姓应是头一回看到。尽管如此,我仍不足以表达心意。不管怎么说,这是应仁之乱以来,把混战不休的乱世引向太平之路的旷世英雄右府大人的葬礼啊。可惜我秀吉目前仍然势单力薄,难以担当右府那样的大任。说来真令人汗颜……”
说到这里,秀吉才睁开眼睛,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在举办此次葬礼的过程中,为了避免外界可能出现的干扰,我已作了充分的安排。醍醐、山科、船冈、梅津、东寺、四冢、西冈等地,我已经安排了黑田、蜂须贺、浅野、大谷、神子田、仙石等人严密把守,一旦出现什么闪失,大军立刻前去保卫大德寺,不会有一丝差池。”
幽古义现出异常惊愕的表情。秀胜则还在恭恭敬敬地倾听。“只是令我不安的,是举行葬礼的场所,我总觉得有些欠妥。我老是唯恐慕名前来参拜的男女老少感到不安,因此,已任命小川土佐守、羽田长门守、桑山修理介、木下将监等人为将,前来严守大内禁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