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信长埋祸
骏河一国,他高高兴兴地前来谢赏,难道我就像迎接天子一样接待他?你以为这样的天下之分就对了?退下!我看你这个秃子已经疯了。”
光秀的脸色终于变了。此时二人的鲜明对照真是奇妙之极,不知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光秀吓了一跳。信长像霹雳一样狂轰滥炸、百般辱骂,而光秀则老是心有不甘,欲言又止,不卑不亢,固执己见,这两种性格的激烈对抗真是少见。
“主公,请恕在下有话要说……”光秀接着又道,“虽然您让我回坂本城歇息,可是,这次的差事已令我倾家荡产,客人也快要来了……”
光秀还在振振有词,信长的坏脾气终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森兰丸,把光秀……把这个秃子给我狠狠地轰出去。”
“什……什么,主公说什么?”
“我都跟你这样讲了,你却还不明白自己的混账,还黑着脸来威胁我,分明是想存心侮辱我,老子决不允许!森兰丸,打!”
“是。”森兰丸应一声,看了一眼四周。可是,大家似乎都不喜欢光秀那纠缠不休的倔脾气,信孝和五郎左并不劝阻。其余的侍卫和侍童们当然连吱都不敢吱一声。
“森兰丸,为何不打?”
“是。这是大人之意,请恕小人欠礼,光秀大人。”森兰丸虽是一名贴身侍卫,可亦在浓州岩村领有五万石俸禄。只见他拿起铁骨扇,啪的一下,就把光秀的乌纱帽给打飞了。森兰丸当然没有真打,只是故意把帽子打飞,做做样子。他以为这样光秀就会立刻伏地谢罪。
被打掉帽子后,被信长称为秃子的光秀那光溜溜、一根毛也没有的脑袋,就露在了大家面前。不知谁又扑哧笑了一声。
这应是意外,可这样的意外在光秀身上从未发生过。从越前的朝仓氏把足利义昭带来,从此侍奉信长,他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战功赫赫,这样一个老臣,今日却如此;并且,光秀也年长于信长,可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虽然信长一向我行我素,可是今天也太过分了。
信长官至右大臣,交游广泛,就看不起从前的家臣,觉得他们无用了?想着想着,信康的切腹,佐久间信盛、荒木村重、林佐渡等人被无情处置的场景,一幕接着一幕,不断在光秀的眼前闪现。
这不再是性子的原因!信长是否想故意激怒光秀,然后剥夺他的家产,将他流放?想到这里,光秀不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满座寂然,就连信长都不说一句话。光秀暗想,不能再这样了,若再这样发怒,必陷入对方的圈套,落得和信康他们一样的下场……
“今日冒犯了大人,光秀深表歉意。在下马上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光秀声音颤抖,悄悄地捡回帽子退了下去。当下到第三层楼梯的一半,他不禁抓紧帽子,身子摇晃起来。眼泪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连脚底下的路都看不清了,他一个跟头摔到了二楼。
“日向守大人,您怎么了?”从后面追过来的丹羽五郎左卫门长秀,三步并作两步跑来,把光秀搀扶起来。
“有点头晕眼花,看不清了。”
“那可不好,您可得小心啊。”
说完,长秀在光秀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主公只是一时不高兴,过后就好了。接待的事情您还得接着做。”
“给你添麻烦了。”光秀也郑重地行了一礼,“我已经没事了,向主公致意。”
“您真的没事了?我找个人送送您?”
“没事了。”光秀走出大门,看着自己的家臣往这边跑来,突然疑窦丛生。莫非长秀也是此事主谋之一?他刚才说接待的事要自己接着做,如回去后却跟信长说,是自己违抗命令,那可如何是好?那么又给他们制造了借口,将自己流放、切腹……
“长秀啊……”光秀穿上草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