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乔杰成了阔大少
竟认为打架有什么好处,我们很难说。他恍惚觉得男孩子多打打架,以后做人就经得起风霜,学得蛮横霸道,也是一件有用的本领。不知多少年来,英国孩子就受到这样的教育。孩子们中间流行种种坏习气,像欺侮弱小,待人残暴,不讲公道;然而为这些恶习气辩护的,甚至于称扬它们的,何止千万?乔治打败了托非少爷,又受到爷爷赞赏,十分得意,当然还想多制服几个人。有一天,他穿了一套花哨透顶的新衣服,神气活现的在圣-潘克拉斯附近散步,一个面包店里的学徒说了几句尖酸的话讥笑他的打扮,尊贵的小爷登时发起脾气来,拉下上身的漂亮外套递给他的朋友(这位朋友就是拖德少爷,住在勒塞尔广场的大可兰街,是奥斯本股分公司里一个小股东的儿子)——他拉下外套递给他的朋友,准备把面包店学徒痛打一顿。无奈这一回情势不利,乔杰反叫那学徒打了。他回家的当儿,真可怜,一只眼睛给打青了,漂亮的衬衫皱边上洒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全是他自己的小鼻子里流出来的。他告诉祖父说他刚和一个大力士交过手。后来在白朗浦顿,他也说起这次打架的情形,讲了一大篇很不可靠的话,把他可怜的母亲吓得心惊胆战。
住在勒塞尔广场可兰街的小拖德是乔治少爷的好朋友,非常崇拜他。他们两人都喜欢画戏台上常见的脚色,都爱吃太妃糖和复盆子甜饼。冬天没有风雪的日子,他们一块儿在亲王公园和海德公园的曲池上溜冰。奥斯本因为他们爱看戏,特地命令乔治少爷的贴身佣人罗生带他们去,三个人一起坐在后厅,舒服得了不得。
这位先生陪着两个孩子,把伦敦城里的大戏院都走遍了。从特鲁瑞戏院到撒特拉威尔斯戏院,戏子的名字他们统统知道。不但如此,他们自己也常常演戏给拖德家里的人和他们的小朋友看。他们有硬纸板搭成的戏台,还有惠斯脱有名的演员们帮忙。他们的听差罗生做人很大方,只要手里有钱,往往在看完戏以后请两位少爷吃牡蛎,还请他们喝甜酒——仿佛是人家临睡之前喝一杯的样子。当然,乔治小少爷感激罗生带头儿寻欢作乐,他自己使钱又散漫,罗生得的好处也不会少的。
奥斯本先生自己做衣服只请个市中心的裁缝,可是打扮孙子的时候,就嫌市中心的和霍尔朋的裁缝没有本事,特地从伦敦西城叫了一个有名的高手裁缝来,并且告诉他做衣服的时候不必省钱。冈特衣街的吴尔息先生奉了奥斯本先生的命令,挖空心思,给孩子做了许多式样花哨的裤子、背心、上衣。就算整个学校里全是花花公子,这些衣服也够他们穿的了。乔杰有专为晚上宴会穿的白背心,普通宴会穿的丝绒背心,还有披肩式的梳妆衣,做得十分精致,这些东西简直不像小孩儿的打扮。他天天吃晚饭之前一定要换衣服,他祖父说他:“活脱儿是个西城的大爷。”家里专门拨了一个佣人伺候他,服侍他穿衣服,每逢他打铃的时候跑上去答应,他有信来的当儿用银盘子托给他。
吃过早饭,乔杰就像成年人似的坐在饭厅的圈椅里面看《晨报》。佣人们瞧他那么少年老成,都觉得有趣,说道:“你听听,他已经会赌神罚誓的骂人啦!”他们里头有记得他父亲乔治上尉的,说他“跟他爹像得脱了个影儿似的”。他有的时候蛮横霸道,有的时候马马虎虎,常常开口骂人,一刻都不安静,有了他,屋里就热闹了。
附近有一个学究,开了个私馆教教孩子。他登广告说:“本校为有志攻读大学,参加议院或是研究神学、法学、医学的贵族子弟做好准备工作。本校和一般旧式教育机构大不相同,避免戕害儿童身心的体罚制度。校内环境幽雅高尚,生活舒适,充满了家庭的温暖。”勃鲁姆斯白莱区赫德路的劳伦斯-维尔牧师(他又是贝亚爱格思伯爵的私人牧师)就用这种方法来招徕学生。
私人牧师和他太太两人孜孜不倦的登广告和钻营,所以家里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