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冈崎
尚觉得他小心谨慎,显得与其父广忠不同,更像个深沉练达的英勇武士。
客殿共有三间。最里面的房间是往日亲忠和次郎三郎祖父清康的休息室,就是此次停留冈崎期间的下处,也是接见家臣们的地方;但和骏府的住处相比,这里显得更像大名的居所。
老臣们在隔壁房里落了座。上了茶水后,和尚们开始打量次郎三郎。那不是普通人的面相,尤其是他那独特的耳朵和脸颠,即使混在人群中,也很容易据此将他识别出来。众僧不禁叹道:“和他的祖父太像了……威严的容貌透着深邃与刚毅,不俗的体魄充满力量与勇气。”
“您是喝茶后即刻前去扫墓,还是稍事休息后再去?”天空问道。
“看众人的意思。”次郎三郎答道。
和尚不由再次打量了一下次郎三郎。次郎三郎觉得自己被某种沉甸甸的东西压着。且不论刚才看到的冈崎城,就说自己的先辈,他们究竟在期盼什么,又是依靠什么力量建造起这座七堂寺……他胸中烦闷,有些迷茫。
这时候,老臣们陆陆续续进来了。“参拜墓地的准备已做好了。”
因为长久过着人质的生活,次郎三郎常显现出某种漫不经心的神态,他尚未接触过那种孜孜不倦、刻苦经营的琐细生活。即使是那古野城、万松寺或者骏府里雄壮的城郭,他都不过将它们当作气派的建筑物,虽然这些宏伟的建筑震撼了他尚显稚嫩的心灵,但他并未感受到其中渗透的人的意志。但他今日看到祖上亲自建造、祖父又修复过的寺字时,一种沉厚而庄严的感觉不由袭上心头。
他感受到了武将家族的凝重,真正明白了自己是松平血脉的延续者和传承者……
次郎三郎率领着重臣们,在天空和尚的引领下到了祖先的墓地。墓地矗立着五棵巨大的松树,树梢上有几个鸟窝。
“到晚上,这些鸟儿便是墓地的守护人。”和尚伸出手指,指着树梢,然后在墓碑前点燃了香烛。次郎三郎面对夕阳双手合十,但他并不知这种场合应祈祷些什么。这里有他的血肉之脉。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思念之情。他已是松平氏第九代了……还会延续几代呢?
祭祀完毕后,天空和尚又领他回到山门,向他介绍悬挂在楼上的后奈良天皇所赐匾额,上面题着“大树寺”三字。
“此为清康公时,天文二年十一月御赐的匾额。”
接下来住持领着次郎三郎观看了多宝塔,观摩了清康镌刻在石柱上的手迹,还带他欣赏了亲忠捐给大树寺的山越弥陀佛画像。
次郎三郎只是默默地点头。之前,他只感到家臣们团结在周围;而今,他觉得自己和众多的祖先走到了一起。
众人终于回到客殿。
“还有东西给您看。请重臣们也到这边来。”天空和尚将重臣们叫到次郎三郎身边,然后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件件松平氏历年捐给大树寺的什物。年仅二十四岁就辞世的广忠捐献的东西格外多,令次郎三郎心内酸楚不已。有圣德太子的画像,有牧溪所作的条幅,还有广忠亲手书写的和歌。
就在次郎三郎参看这些遗物时,鸟居忠吉忽然静静地自言自语起来:“好不容易如愿归国,还请主公到我渡里的老家去一趟。我也有些东西想让主公一观。”次郎三郎耳中听着忠吉的话,但目光并未从父亲广忠的遗物上移开。
第二日,次郎三郎去了鸟居忠吉在渡里的家。
此前一天,次郎三郎进了冈崎城,例行拜望今川氏派来的城代。对方眼中,他只不过是个孩子,但因为义元早有吩咐,因此城代准备了五菜两汤,与他共进晚宴,但他们并未谈及政事。
“我家主公进京之时肯定需要公子的配合,因此希望公子经常修习武艺。”对方用教训式的口吻反复说道,“好不容易才归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