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五位作家笔下的女人神话
自己封闭在各自的主体中;因而只能体验到喝酒或抽鸦片那样的狂热。但那只是没有对象的狂热,因为他们不能互相发现对方的真实存在,他们终于一无所得。劳伦斯枯燥无味地指责了考上托斯,他给盖拉德——《恋爱中的女人》中的人物——这个傲慢自私的男人涂脂抹粉;他把自己与古准拖入苦难的境地主要应由他负责。他刚愎自用,喜欢空洞地强调自我,强化他与生活的对应,为驯服一匹烈性的牧马取乐,他把马头按在门扉之上,让它听门外火车驰过的轰鸣。他抽打它,陶醉于自己的权力。这种支配的意志贬低了被他支配的女人,由于缺乏力量,她变成了奴隶。“她刚刚露出一种反叛奴隶的表情,还没有真正形成反抗,就使得益拉德神经质地颤抖了起来……他的意志就是唯一的意志,她消极地被他的意志所支配。”这是一种可悲的支配,如果女人只是一个消极的实体,男人所支配的不过座无而已。他自以为他正在攫取使他丰富的东西,实际上那只是幻念。盖拉德抱住古准:“她丰富和美化了他的存在…如果她就这样在他怀中死去,他就十全十美了。”但一旦离开她,他立即陷入孤独和空虚;而且在次日她没能来赴会。如果女人本人很坚强,男人的要求便会使她产生同样对等的要求;她既陷入情网,又挣扎反抗,这使她忽而甘心受虐,忽而以施虐为乐。当古准目睹盖拉德双腿紧夹狂怒的代马时,她的心情十分激动;而当盖拉德的保姆对她说“我曾多次打他的小屁股”时,她也非常激动。男性的自大往往引起女性的对抗。正如查太莱夫人被狩猎人的纯性爱所征服和拯救一样,乌苏拉与伯楼也是如此,盖拉德却把古准拖入了没完没了的争斗。一天晚上,满怀着哀悼父亲的心情,盖拉德投入了古准的怀抱。“她是生命的沐浴,他崇拜她。她是一切生命的母亲和本质*…——她那奇迹般缓缓流出的乳汁哺乳着他,哺乳着他麻木而受损的大脑,仿佛恢复健康的淋巴液,仿佛一股温柔而安神的生命之流,完美得就像他再度回到了子宫之中。”那一夜他才感到与女人的结合到底是一回什么事;然而它来得太晚了;他的幸福已遭到破坏,因为古准并未真正在场;她让盖拉德靠在她肩上睡去,她却醒着,烦躁不安,与他貌合神离。这是对一个自己害自己的人所做的惩罚:他很孤独,因而不能侵犯她的孤独;他树起了他的自我的障碍,同时也树起了“他者”的障碍。盖拉德终于死去,是古准和他自己害了他。
由此可见,男女双方谁也占不了上风,他们都不是主体。女人并不是男人的猎物,她更不是一个借口。马尔罗指出,与印度人相同,劳伦斯并不满足于把女人当做与无限——比如风景——相联系的机会,那是以另一种形式把她变成对象。她与男人一样真实,男人必须达到的正是真实的结合。正因如此,劳伦斯的男主角都要求他们的情妇给予超出她们的肉体所能给予的东西:保尔不允许米莲把自己像个温柔的牺牲品那样给予他;伯睡不愿让乌苏拉仅限于在他的拥抱中求欢;或冷漠,或热烈,自我封闭的女人最终把男人留在了他的孤独中:他必须拒绝她。男女双方应该相互奉献灵与肉,一旦他们能这样互相给予,他们就会永煤忠诚。劳伦斯是一夫一妻制的拥护者。只有对个人的独特性感兴趣,才能存在对多样性的要求;但xxxx崇拜的婚姻建立在普遍性之上。阳刚一阴柔的组合一旦建立,对变化的渴求便不可思议了:那是一种完满的组合,它是封闭的和终极的。
互相给予和互相忠诚是否真正包含着互相制约呢?远非如此。劳伦斯狂热地相信男性的高贵,对“xxxx崇拜的婚姻”的描述,把“性的”等同于“xxxx的”,这两点便构成了充足的证据。两条血流发生了神秘的结合,被赞赏的却只是xxxx之流。“xxxx是联系两条流的工具;它把两种不同的节奏联结为单一的流。”因此,男人在配偶中不只是两种因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