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二)
怀畅饮。不过,我自己有能力独自总结经验。刘易斯只不过是我一生中的一个阶段而已,只是由于机缘,才使我过分地维系于它,过分地看重它。经受了多少年的压抑之后,我渴望得到新的爱情,于是便公然招引了这段私情。我之所以对它无度地大加颂扬,是因为我自己作为女人的这一生已经接近暮日。可实际上,我可以抛弃这段私情。如果刘易斯主动离弃了我,我轻易就可回到自己以前那种禁欲的日子中去,或者还可以去找新的情夫。人们都说只要去寻觅,总能找到的。我错就错在对自己的肉体太认真。我需要接受一次分析,使我学会洒脱。啊!宁肯自已经受痛苦而背叛他人,多难啊!有那么一两次,我试着对自己说:“这段私情总有一天会结束的,我终将回到我自己的道路上来,仅仅在身后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既然如此,何不干脆下决心了却这段私情。”可我马上生起自己的气来。多么荒诞的闹剧!自以为我们这段私情只掌握在我一人手中,实际上是以一种影像取代刘易斯,是把我自己变成幽灵,是把我们的历史化为苍白无血的记忆。我们的爱情决不是可随便从我生命中摘除出来讲给自己听的一种轶闻趣事;它不在我手中捏着,而是由刘易斯和我共同担负。闭起眼睛不足以取消太阳,否认这一爱情,仅仅是蒙住自己的眼睛。不,我拒绝谨慎的思虑、虚假的寂寞和可卑的慰藉。可我终于明白了这种拒绝本身也是虚假的,因为实际上,我并不真正拥有我自己的这颗心脏。我难以战胜每次拆开刘易斯的来信时侵袭着我的那股焦灼不安的心情;我理智的言语填不平我心间的这片空虚。我已经不可救药。
多么漫长的等待啊!十一个月,九个月,我们俩之间始终隔着千山万水,始终存着几多疑虑。秋来夏去。10月的一天,纳迪娜对我说道:
“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她的目光中同时交织着不安、挑衅与困惑的神色。
“什么事?”
“我怀孕了。”
“肯定?”
“绝对肯定。我看了医生。”
我打量着纳迪娜,她向来善于保护自己,只见她的目光中闪现出一种狡黠的光芒。我说道:
“你是故意怀孕的吧?”
“怎么了?”她反问道,“想要个孩子又不犯罪。”
“你怀的是亨利的吗?”
“我想是的,既然我一直是在跟他睡觉。”她冷笑道。
“他同意的?”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追问道:“他希望有个孩子吗?”
她吞吞吐吐:“我没有问过他。”
出现了一阵沉默。我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你想把孩子怎么样呢?用来剁肉馅?”
“我是想问:你打算和亨利结婚吗?”
“这是他的事。”
“你总有自己的主意吧。”
“我的主意,是要有个孩子。至于其他嘛,我不求任何人。”
纳迪娜从来就没有跟我谈起过这种当母亲的欲望,连一个字也没有提过。难道自己是出于恶意才怀疑她主要是想采取这种手段要挟亨利与她成婚吗?
“你最终不得不去求人。”我说道,“至少有一段时间,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这一负担,不是你父亲就是亨利。”
她一副故作的屈尊姿态哈哈大笑道:“哎哟,那请你给我出个主意,我看你憋在心里都快要憋死了。”
“你肯定会责怪我一辈子的。”
“说吧。”
“在没有十分的把握肯定亨利真心想要娶你之前,不要向他提出这个要求。我说真心想娶你,是指他要你确实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不仅仅是为孩子和你。不然,这必定是一次不幸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