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节
不对!”
“不错……不错。可是我但愿你没来才好呢!这样未免显得太急了点——我是这个意思。不过,咱们还是好好利用利用这个机会吧。我想你没听说过学校什么情况吧?”
“没有——什么事?”
“大不了是要我离开这地方,到别处去。校董跟我意见不合,这样就得各干各的啦——就是这么回事。”
无论当时或以后,苏一时一刻也没料到他因为让她走掉,给自己招惹了多大麻烦;她压根儿没往这边想过,沙氏顿的新闻,她毫无所知。他们聊了聊没多大意思的小事。他的茶点送来的时候,他就叫吃惊的小女仆给苏也送个茶杯来。他们可没想到,小丫头对他们的历史的兴趣才浓厚呢。她一边下楼,一边眼往上一抬,手望上一伸,装出来受了惊的怪样。喝茶中间,苏走到窗边,思绪万端地说,“现在落日才美哪,里查。”
“这是因为阳光透过平谷的薄雾,所以从这儿看,落日总是很美。不过我享受不到啦,因为它照不到我躺着的这个光线暗的角落。”
“这个落日特别不一样,你想不想看?简直是天国开启啦。”
“唉,是这样嘛!我可没法看哪。”
“我来帮你看就是啦。”
“不行,床太重,没法挪。”
她走到放镜子的地方,拿起它走到窗户边一点上,在那儿它能接受阳光,再把它来回移动,最后光线就折射到费乐生脸上了。
“哪——这会儿你就看得见红彤彤的大太阳啦!”她说。“我相信,你一看,心里就高兴起来啦——我真希望这样啊!”她这样说,就像因为她没能给他做到该做的事,心里有愧,话里透出孩子般过意不去的亲切。
费乐生凄然一笑。“你是个怪人哪!”太阳在他眼睛里发亮,他咕哝着。“经过那一段,你还想来看我!”
“咱们别旧事重提!”她说得很快。“我得赶上坐接火车的公共马车,因为我来这儿,裘德不知道,我动身时候他不在家,所以我得差不多一气到家才行。里查,看见你好些了,我非常高兴。你不恨我,是吧?你一直是好心待我的朋友。”
“你这么想,我才高兴呢。”费乐生嗓子带哑地说,“对,我不恨你!”
在他们断断续续闲聊过程中,本来光线很暗的屋子很快黑下来了,小女仆把蜡烛端进来。她要走了,就把手放在他手里,不如说她让自己的手挨了挨他的手;因为她只是有意如此地轻轻一触而已。她刚要关上门,他就喊“苏!”他已经注意到她转身离开他那一刻,脸上有泪,嘴唇微颤。
再把她喊回来无疑不是个好主意。就在他极力想做的那一刻,这一点他自己也明白,无如他实在忍不住。她回来了。
“苏,”他咕哝着,“你想不想重归于好啊?想不想留下来不走啊?我会原谅你,既往不咎!”
“哦,办不到啦,办不到啦!”她急忙说。“你这会儿想既往不咎,也办不到啦!”
“你这意思是他现在实际上是你丈夫吗?一定是这么回事吧?”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他正忙着跟他妻子办离婚哪。”
“他的妻子!他也有妻子,这可真是条新闻。”
“他们的婚姻才糟糕哪。”
“跟你的一样喽。”
“跟我的一样。他办离婚一大半是为她,为他自己倒很少。她写信跟他说,离了婚对她是大恩大德,因为她可以再嫁人,过上体面的生活。裘德也就同意了。”
“妻子……对她是大恩大德。唉,是啊,大恩大德,给她彻底松了绑啦。……可是这么个说法,我不喜欢听,苏,我也能原谅你呀。”
“不行,不行!你没法再把我弄回来。我已经这么坏啦——覆水难收,挽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