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节
私自利,太可鄙啦。”她咕哝着。“我那样待阿拉贝拉说明我这人刻薄寡恩,也许还更坏呢。她处境那么困难,我一点不往心里去!她多么希望跟你讲讲啊!也许她真有正经事非跟你说不可呢。这一来更显得我这人坏啦!谁要是爱情一碰上情敌,就变得心狠手辣——别人不这样,至少我这样……我不知道她后来怎么办?我但愿她到客栈没出一点事,可怜的女人。”
“哦,是这样,她不会出事。”裘德心无所动地说。
“我希望她没给关在客栈外头,也没下着雨在街上瞎转。我想穿上雨衣去看看她在不在客栈里头,你看行吧?这早上我心里老缠着她的事。”
“呃——有这必要吗?你根本不知道阿拉贝拉素来有看风转舵的本事呢。不过,亲亲,要是你想去了解了解,也无妨。”
苏只要一后悔,就会真心实意做出来希奇古怪而又多此一举的忏悔行动,什么也不顾。因而她不惜看望各种各样的怪人,这是她一贯的本能,至于她跟这类人打交道,要在别人是避之唯恐不及呢。所以她提出这个要求,他并不诧异。
“你一回来,”他又说,“我打算就去办结婚启事。你跟我一块儿去好吗?”
她答应了,让裘德吻了吻,还用她以前没用过的方式回吻了他,于是套好雨披,拿上雨伞,就出门了。时代彻底改变了。“小鸟还是让人逮住啦!”她说,笑中含有一丝悲哀。
“不是逮住——是进了窝啦。”他叫她放心。
她顺着泥泞的街道走到阿拉贝拉说的那家客栈,其实离得并不怎么远。店里人告诉她阿拉贝拉还没走,她拿不定主意到底该用什么名义向裘德当年挚爱的前夫人通报,好让她知道她是谁,后来就说是住在清泉街的一位朋友来看望她,这是裘德住家的街名。店里人请她上楼,让她进了个房间,原来是阿拉贝拉的卧室,她还没起床。她停住脚步,往后一转,想出去,只听得阿拉贝拉在床上大声说,“进来吧,把门关上。”苏就照她说的办了。
阿拉贝拉一榻横陈,对着窗户,并没立刻回过头来。苏先前固然后悔过自己不对,可还是蛮刻毒的,一刹那恨不得裘德能亲眼看看她的捷足先登者在大天白日充分暴露。她侧着的身姿若是在灯光下或许还蛮动人吧,可是这早上她却是皱皱巴巴,邋里邋遢,不堪入目。而苏在镜子里反观自己是多么明丽鲜妍,显得楚楚动人。但是她一转念,觉着自己是在性上动了情,未免下流,就恨起自己来了。
“我是特意来看看你昨晚上回来顺当不顺当,没别的意思。”她和蔼地说。“你走以后,我不放心,怕你碰上什么麻烦。”
“哦——我真够糊涂!我还当来的是——你的朋友——你的先生——福来太太,我想你该这么称呼吧?”阿拉贝拉说,大失所望,又把脑袋撂到枕头上,她刚费心挤出来的酒涡,也没心思保持下去了。
“还不好这么称呼。”苏说。
“就算他还没实实在在算你的人,我看也可以这么称呼嘛。不论什么时候,大面上讲得过去才行哪。”
“我不懂你的话。”苏怪不自在地说。“要是你想明白,那我就告诉你,他是我的人!”
“他昨儿可不是。”
苏脸刷地红了,就说,“你怎么知道?”
“我一瞧你站在门口跟我说话那个劲儿,就知道喽。好啦,亲爱的,你倒是快事快办,我倒想昨晚上我这一去帮了你一大把呢——哈哈!我可是没想把他从你手里夺走啊。”
苏瞧了瞧外面的雨,又瞧了瞧梳妆台上盖的脏布和阿拉贝拉挂在镜子上的散开的假发——样子跟当年她跟裘德时候没两样。苏这会儿但愿没来这趟才好呢。在这停了停没说话的当口,有人敲了敲门,女服务员给“卡特莱太太”送电报来了。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