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节
凑手。
“哎呀呀,”她自个儿咕哝着,“这不是他的老婆苏吗——怎么是她呀!”她直往摊子那儿凑。“你好,福来太太吧?”她挺和气地说。
苏脸色一变,虽说隔着阿拉贝拉的黑面纱,她还是认出她来了。
“你好,卡特莱太太吧?”她说得不自然。她一看阿拉贝拉的装束,不由自主地声音带出来同情的意味。“怎么?——你没了——”
“我可怜的爷们没了。他一下子就过去啦,六个礼拜前头的事儿,这个爷们对我倒不错,可死了没给我留下什么。开酒馆,别管你赚多少,都进了酿酒的荷包啦,零卖的什么也捞不到……哦,我的小老头儿嘛!你不认得我吧,我看是?”
“我认得。你就是那个女人,我一阵子当妈来着,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时光老爹还嘴说,现在他学会了用维塞克斯口音说话,自自然然的。
“好啦。这没关系。我算是朋友好啦。”
“裘德,”苏突然说,“你端着这个盘子到月台去——我看又有火车到啦。”
他走之后,阿拉贝拉继续说:“可怜的小子,他这辈子别想出息个人样儿啦!他真是不知道我就是他妈?”
“不知道。他觉着他爹妈总有点神秘地方——别的也没什么。裘德要等他再大点,再跟他说明白。”
“可你怎么会做这个生意呢?我可真没想到。”
“这不过是临时凑合着干——我们这会儿有点困难,瞎想出来的。”
“那你还跟他一块儿过喽?”
“不错。”
“结过婚啦?”
“当然。”
“有孩子?”
“两个。”
“我看还有一个也差不多啦。”
苏经她这么毫无礼貌、刨根问底地追,极不自在,她的柔美的小嘴颤动起来。
“哎呀——糟糕啦,这可有什么难受的!旁人家得意还不够呢!”
“我不是为这个不好意思——跟你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我是想,把孩子生到这个世界上是多可怕,又多可悲的事——真是一意孤行啊,我有时候就自问自怎么有权利这么胡来!”
“别看得这么重吧,亲爱的……你还没告诉我你干吗做这个生意呢。裘德这人素来就高傲——什么生意都看不上,别说再摆个小摊子。”
“也许我丈夫总变了点吧。我敢说他现在就是不高傲!”苏的嘴唇又颤动起来。“我干这个是因为他受了风寒。他那时候在夸得哨的音乐厅做石活儿,期限定死了,非赶着办不行,下着雨也只好干,这就病了。他现在好多了;这段日子可真长真累啊!我们请了位朋友,是位老寡妇,帮着我们渡过了难关,不过她就要走了。”
“呃,感谢上帝,打他没了,我也是正正派派在过日子,心无二用。你怎么想起来卖姜汁饼呢?”
“这也是事出偶然。他是面包房里长大的,他一时想起来了,就想试试自个儿的手艺,反正用不着出门,在家里做就行了。我们管这个叫基督堂糕,生意才红火哪。”
“哦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蛋糕呢。哎呀,又是窗户,又是塔楼,还有小尖塔哪!不用说,味道一定好。”她自说自话,拿起一块就吃。
“你说得不错。这些蛋糕全是按基督堂的学院样儿做的。你瞧镂空的窗户,还有回廊,他就是做蛋糕,也想得那么怪。”
“还是对基督堂念念不忘啊——连做蛋糕也想着呢!”阿拉贝拉笑起来了。“不折不扣是个裘德啊。心里老是那股子热劲儿。真是怪家伙,这辈子也变不了。”
苏叹了口气,听见裘德让人批评了,脸上显出来很难过。
“你不觉着他怪?讲真格的吧,你爱他爱得那么厉害,可是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