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节
无道理,所以就是我再有理,也有口难分了。”
“这事儿,你以前跟裘德说过没有?”
“绝对没有。”
“我年轻时候听人讲过爷们的奇怪事儿。”寡妇压低了声音,煞有介事地说。“他们说,世间一有圣人在,邪鬼到晚上就托在爷们身上,这样那样把个可怜的人揉搓得不得了。这会儿我也不明白怎么一下子想起来了,总因为是个传说吧。今儿晚上又刮风又下雨,真厉害!呃——你可别急急忙忙变卦呀,亲爱的。你可得好好想想。”
“不行,不行!我已经硬逼着我这没出息的软骨头对他要以礼相待啦——现在只好这样啦——马上就办——乘着我还没垮下来!”
“我看你千万别拗着性子来。哪个女人也不该这样。”
“这是我的本分哪。我要把苦酒喝干了才罢休。”
半个钟头以后,艾林太太戴好帽子,披上围巾要走了,苏好像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别——别——别走,艾林太太。”她央告着,眼睛睁得老大,迅速而又紧张地朝她身后望。
“可是到睡觉时候啦,孩子。”
“是到了,不过这儿还有间小屋子空着——是我自个儿的屋子。里头什么都齐全。请你留下来吧,艾林太太!——明天早晨我要你在。”
“哦,呃——你愿意这样,我倒没问题,反正我那个穷家破业老屋子出不了漏子。”
跟着她把门都关紧了,她们一块儿上了楼。
“你就在这儿等等,艾林太太,”苏说,“我一个人上我老屋子里去一下。”
苏让寡妇呆在楼梯平台上,自己转身进了她到马利格林以来一直归她独用的卧室;她把门关好了,就在床边跪倒,大概一两分钟光景;然后站起来,拿起枕头上的睡衣换上,又出去找艾林太太。这时可以听得见对面卧室里一个男人的鼾声。她向艾林太太道了晚安,寡妇就进了她刚让出来的屋子。
苏刚拉起另一间卧室的门搭子,一阵晕,一屁股坐到了门外地上。她又站起来,然后把门开了一半,说了声“里查”;话一出口,显然浑身哆嗦了一下。
鼾声停了一阵子,可是他没答话。苏似乎心放下来了,赶忙回到艾林太太的卧室。“你睡啦,艾林太太?”她问。
“还没呢,亲爱的,”寡妇说,把门开了。“老啦,手脚不灵便啦,光脱衣服就得老半天。我紧身还没解开呢。”
“我——没听见他说话!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孩子?”
“也许死了吧!”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一来——我可就解脱啦,我就能上裘德那儿去啦!……唉——不行啊——我把她给忘啦——把上帝给忘啦!”
“咱们听听去吧。不对——他还打呼噜呢。不过风大、雨大。唿啦唿啦的,两下搀合到一块儿,你就不大听得出来了。”
苏勉勉强强地往后退。“艾林太太,我再道声晚安。又把你叫出来,太对不起啦。”寡妇第二次回到屋里。
苏一个人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极为紧张、一拼到底的神情。“我不这样不行——不这样不行!我不喝完这苦酒决不行。”她小声说。“里查!”她又喊了声。
“哎——什么?是你吗,苏珊娜?”
“是我。”
“你要干什么?有事吗?等一下。”他顺手抄起一件衣服穿上,走到门口。“有事吗?”
“从前咱们住在沙氏顿的时候,我不想让你沾我,我宁可跳楼。到这会儿,我还是这么对你,没变过来——我现在来是为了前边的事求你原谅,求你让我进屋里去。”
“你大概是一时间想到该这样办吧?我早说过了,我并不想让你拗着本心上我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