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爱驱情深人机警用策略
,丑人也一样能作得很好。这位红土贩子唯一令人生畏的地方,只是他的颜色。要是把他那种缺点去掉,他就是乡下人里面一个可爱的模范人物了。一个眼光锐敏的人看见了他,就会觉得,一定是他原来的身分使他不生兴趣,所以他才把它放弃(这种情况,实在有一部分是真的)。并且看过他以后,人们一定会冒昧地说,他生来是脾气柔和、眼光犀利的,不过那种犀利还不到狡猾的程度。
他补着袜子的时候,他的脸因为心里想事情,绷得紧紧的。待了一会儿,才有了比较温和的表情,于是那天下午他在大道上赶车趱路那时的温柔伤感又出现了。他不久就把针停住,把袜子放下,离了坐位,从篷车一个角落那儿的钩子上,取下一个皮袋来。皮袋里盛着许多东西,里面有一个牛皮纸纸包。纸包的折痕,都磨得像枢轴一般,从这一点上看,我们就可以断定,这个纸包,一定是曾经小心谨慎地打开又包起来,包起来又打开,这样许多许多次了。他拿着这个纸包,在车里唯一的坐具,一个挤牛奶用的那种三条腿的小凳子上坐下,在蜡烛光下把纸包看了一会,才从纸包里拿出一封旧信,把它展开。信上的字,本来写在白色的纸上,但是他的职业却把信纸染成了惨淡的红色了,因此黑色的笔画,看来好像冬天树篱间杈-的寒枝,掩映在夕阳斜照的红光里。信的日期是两年以前,签的名字是“朵荪-姚伯”。只见信上写道:
亲爱的德格-文恩——
我正从滂克娄往家里去的时候,你把我追上了,对我提出了那个问题。我当时听了,觉得太突如其来,所以我恐怕当时没能让你正确地明了我的意思。那时我伯母要是没来接我,我当然立刻就可以把话都说明白了,但是既然她在跟前,我就没有机会再谈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一直地心里不安。因为,虽然你知道,我本来决不愿意惹你难过,但是我恐怕,我却非惹你难过不可了,因为我现在要把那时候我并非真意所说的话否定了。德格,我不能嫁你,也不能让你拿我当你的情人看待。我实在不能那样,德格。我希望你不要把我这个话放在心上,更不要因为这个心里难过。但是我一想,你会难过的,所以我很惆怅;因为我很喜欢你;我心里头,除了我堂兄克林以外,再就是想着你了。我们不能结婚的原因很多,很难在一封信里说得详尽。上一回你跟着我的时候,我一点儿也没想到你会对我提那个话,因为在我这一方面,向来就丝毫没把你当作情人看待过。你对我说的时候,我曾笑过,那也请你不要生气;你以为我笑你,笑你傻,那你就错了。我是因为那个意思非常奇怪、所以才笑,我并非笑你。一个女人,答应和你好,打算作你的太太,那她心里总得有某种情感,现在我心里却并没有那种情感,因此我才不能让你对我求爱;这是我的原因,并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我另外有意中人;因为我并没鼓励过人,向来没鼓励过人。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我伯母了。就是我愿意嫁你,她也不会同意的。她固然很喜欢你,但是她却愿意我嫁一个身分比开小牛奶场的高一点儿的人,嫁一个有高等职业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把话痛痛快快地都说了,心里就存了芥蒂;不过我知道你会设法再和我见面的,而我觉得咱们两个,还是不再见面好。我将来想起你来的时候,永远要把你看作是一个好人,并且要永远关心你将来的幸福。我让真恩-奥查的小女仆把这封信带给你。
你的忠实朋友,朵荪-姚伯。
牛奶厂文恩先生收览。
这一封信,本是好几年以前,一个秋天的早上,送到文恩手里的,从那一天起,一直到今天,这个红土贩子,还没再和朵荪见过面。在这个时期,他的身分比他原来,和朵荪的离得越发远了,因为他干了卖红土这种营生了;不过他的境遇仍然算很宽裕。因为他的进款,只用四分之一,就够他的用度了,所以他实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