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罗马古道旁绿草地上行
好了,替我把手套儿这样收着。”
“你说这样的话也太好了。”
“哦,没有的话。我知道这件东西在你手里以后,我很高兴;近来大家好像越来越都谁不管谁了,所以我真没想得到你还老想着我。”
“要是你还记得我从前是怎么个样子,那你就不会想不到了。”
“哦,不错,”她急忙说,“不过像你这种脾气的人,多半是一点儿也不爱沾别人的。”
“我是怎么个脾气呀?”他问。
“我也不确实知道,”朵荪老实简单的样子答,“我只知道,你老作出只顾实际的样子,掩饰你的感情,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你才露真感情。”
“啊,你怎么知道我那样哪?”文恩运用策略,拿话套话说。
“因为,”她说,说到这儿,正赶着小娃娃来了一个倒栽葱,朵荪就扶她去了,扶好了才接着说:“因为我知道么。”
“你不要拿一般人的情况作判断的根据,”文恩说。“可是现在我不大知道感情是什么了。我近来老是这样生意,那样买卖的,我的温柔感情都像云烟一样地消灭了。不错,我现在做着梦、睡着觉,也忘不了钱了。我一心不琢磨别的,净琢磨钱了。”
“哦,德格,你瞧你多么坏!”朵荪带着责问他的样子说,同时拿眼看着他,看的神气,恰好一半是信他的话是真的,一半是觉得他说这话来怄她。
“不错,我这种情况未免透着有些古怪,”文恩说,说的口气很温和,好像一个人明知道自己的罪恶再也克服不了,就心里坦然地听天由命起来似的。
“怎么,凭你本来那么好,现在会变成这样儿啦!”
“啊,这句话我倒很爱听,因为一个人,从前是什么样子,将来也许还会是那种样子啊。”文恩说到这儿,朵荪的脸一红。“不过有一件,现在比从前更难了,”文恩又接着说了一句。
“那怎么讲哪?”朵荪问。
“因为你现在比那时候儿阔得多了哇。”
“哦,没有的话——阔不了许多。我自己只留了一点儿,够我过的就得啦,下剩的我全给了我的小孩子啦,那本是应该的。”
“那我倒高兴啦,”文恩温柔地说,一面从眼角里看着朵荪。“因为那样一来,咱们作朋友就比较容易了。”
朵荪又把脸一红。跟着他们两个又说了几句不算不中听的话以后,文恩就上马走了。
这番话,是在荒原上靠近罗马古道的一个山洼里说的,那本是朵荪常去的地方。我们可以说,自从她在那儿遇见文恩以后,她并没减少她到那儿去的次数,至于文恩在那儿遇见过朵荪以后,是否躲着那个地方哪,那我们看一看本年约莫两个月以后朵荪的行动,就可以很容易地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