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卫鞅庞涓 智计周旋
“啊哈哈哈哈哈……”公子卬一阵大笑,“你这卫鞅,却是前踞而后恭,只服上将军呢。”
卫鞅竟是略带愧色的笑道:“公子鉴谅,卫鞅原也敬服公子呢。”
庞涓与公子卬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深夜,昂昂千夫长“护送”卫鞅到丞相府门前。卫鞅谢绝了车马入府,在幽暗冷清的丞相府门前下了车。望着轺车远去,他怔怔的站在树荫下,竟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突然,身后有轻轻笑声。
卫鞅一惊,迅速回身,却见那个清秀的布衣士子笑吟吟站在他面前。卫鞅生气道:“如何没个正形?夜半游魂一般。”布衣士子却笑道:“你如何不问你走时我到何处去了?”卫鞅板着脸道:“你不说,我问你何来?”布衣士子道:“呵,我却知晓,中庶子卫鞅变吏为官,成了军务司马,明年就有官俸了。”卫鞅惊讶得一时无对,思忖间凛然道:“实言告我,你何许人也?”
布衣士子一笑,“无论我是谁,都不会有损兄台丝毫。我来,是提醒你一件事儿。”
“提醒我何事?说吧。”
“凶巴巴的,名士都这样儿?”
卫鞅被他说得有些尴尬,想想也是没来由的声色俱厉,不由笑道:“好啊,向小弟致歉了。请问,要提醒我何事啊?”
“哼,象个老儒,还不如凶巴巴的。”
卫鞅不禁哈哈大笑,“哎呀呀,你这小弟,难缠得紧呢。说吧说吧,别噘着嘴了。”
布衣士子看着卫鞅,脸色竟是红布一般。卫鞅亲切的拍拍他肩膀,“别紧张。有不好的消息么?”布衣士子身子轻轻一抖,又立即镇静下来,“兄台,与你对弈的那个大商人,是秦国秘使。”
卫鞅闻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又是秦国?洞香春的种种巧合刹那间在他心中闪过——老人说秦国,下棋执“秦国”,对手又是秦国秘使——莫非真是天意?倏忽间,一阵警悟从心头掠过,竟有清凉舒畅之感。卫鞅长长出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至少能明确断定,秦国秘使至少对他没有恶意,不会是坏事。突然,他对这个短暂相识的布衣士子顿觉亲切,双手扶着他的肩膀释然笑道:“不问你是谁,多谢你了……哎,你身子为何发抖?凉风吹得?”卫鞅说着便解下自己的长衫,给布衣士子披在身上。
布衣士子微微喘息,“略受风寒,不打紧。兄台不要再去洞香春了,有大传闻我来告你。”
“呵,又不让我去了?好,便不去。哎,是否你不在洞香春做了?”
布衣士子摇摇头笑道:“你本该回陵园了,又牵挂消息不通,解你一难还不好?”
卫鞅没有想到这个邂逅的少年竟是这般聪颖,竟然能想到他的处境,不禁涌上一种欣慰,轻轻一叹,“是啊,我不能老在上将军眼皮下转悠,我应当离开,也得好好思谋一番,许多事事我还得想透啊。”
布衣士子一拱手笑道:“我走了。长衫给你。”
卫鞅笑道:“下夜凉如水,给我何来?”
布衣士子又漏出那种顽皮的笑容,“兄台一件官衣,明日如何出门?”
卫鞅被他说破,不禁哈哈大笑,“你呀,鬼灵精!哎,我这小吏无车,不能送你,不若到我的小屋痛饮手谈一夜,如何?”
布衣士子明亮的眼睛一扑闪,笑道:“洞香春近在咫尺。我走了。”说完竟是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