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会告诉你。你问她吧,她不会对你说谎。你不是骗子吧,是不是?”费弗尔斜眼看着我。他那副模样比我在那家旅馆看见他的时候更糟糕;他的衣领很脏,领口也磨破了,油污的头发紧贴在头上。拿着威士忌的手微微颤抖。“我正在跟迈克斯说我们在伦敦喝的茶味道真好。”
迈克西姆没有对我看。
“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我说。“我对你说过——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话要对你说——我们没有理由再见面。我听见刚才迈克西姆叫你走。请你喝了你的威士忌照他所说的去做,请吧。”
“刚才那次是他叫我滚。我没有忘记。我请你也叫一次。”
我没有答话。迈克西姆和我都没有——我们俩站在茨弗尔对面,然而我们并不在一起,在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我想费弗尔知道这一点。
“我把这些带来了。”这时候我才看见他另一只手里拿着装得厚厚的一个信封。他把这信封晃了一晃,厚颜无耻地把它对着我的脸轻轻拍了一下。“证据。”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证据?关于什么事情的证据?”
“不要去引他,”迈克西姆简短地说。“不要问他。他正要你这样。他醉了,精神错乱了。”
费弗尔大笑,嘴巴张得老大,露出一嘴的坏牙齿和长着黄色舌苔的舌头。我觉得那是我所听见过的最让人不舒服的笑声,现在要是我仔细听的话,它仿佛还在我耳边回响。“丹妮告诉我这个聚会的消息。乔迁之喜,会会邻居。该死的汽车抛锚。这里远不如当年的曼陀丽;你混得比以前差一点儿了,不是吗?不过也还相当不错,相当不错。如今你维持不起那么一个豪华的宫殿了。不管怎么说,你需要吕蓓长才能维持那种排场,可是她不在这儿,对不对,也不在那儿;我们都知道她在哪里。”
他又把那信封摆动一下。“我一直没有闲着。丹妮也没有,虽然她做得有点儿——”他把一只食指顶着脑袋转动一下,又放声大笑。“有点儿出格,我要说。也不能怪她,不是吗?她活在世上就是为这个——为吕蓓卡。她这一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或任何事那么操心过——曼陀丽是例外,但那也是因为吕蓓卡,只有这一个原因。跟你不相干,迈克斯。她知道真相。我们许多人知道。是啊,我们当然知道,你知道我们知道。不过,最近这几年我得非常非常耐心地寻找证据、向人打听情况。战争又给我造成很大困难。可是我知道我准能成功;我果然成功了,现在我到了这儿。”
“迈克西姆——”
“他在撒谎,在虚张声势,他喝醉了,疯了。”迈克西姆说得非常轻,非常平静。“这些他以前都干过。你记得清清楚楚。”
“你杀了她。”
“他喝完那些威士忌就会走的。”
“你开枪杀死了她,我他妈的要看你上绞架。我拿到了证据。”
他又把那信封摆动一下、“你不知道我这里面是什么。”
“迈克西姆,把它夺过来,你不知道他会弄到些什么,你——”
“我不想碰它也不想碰他这个人。”
“我们为这个干得他妈的多辛苦,丹妮和我。她站在我这一边,你知道。”
“我看不是真的。”
“我会弄到更多这样的证据。”
迈克西姆走上两步,伸出一只手。费弗尔把玻璃杯递给他,又瞥了他一眼。我暗自思忖迈克西姆会不会像上一回那样揍他——我清楚地记得那次他的拳头猛击在费弗尔下巴上声音很响使我听了心里担忧。然而他把杯子放在盘子上之后便转身回来。“滚出去,费弗尔。现在你滚出去,以后不要胆敢再来。要是你不走我就要叫警察了,他们肯定会因为你酒后开车把你抓起来。我奉劝你把车在某个地方停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