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深宫惊变
“然百余袖手旁观者,岂无联之至亲?岂非世受国恩之臣仆乎?见此等事尚如此漠不关心,安望其平日尽心国事耶?……诸臣具有天良,自问于心,能无愧乎!” “陈德之事,视如猘犬,不必穷鞫。所惭惧者,德化未昭,始有此警予之事耳。”
男人可以随意入宫,皇帝遇刺却查不出个名堂。这样的事不但对嘉庆帝是个刺激,对后妃们也是莫大的惊吓。只是他们没想到丢人现眼的事陆续有来,虽然严申门禁,虽然频下诏书,皇帝的话仍然等于没说,紫禁城仍然不得平安。
转眼间,陈德案过去了一年半。
嘉庆九年(公元1804)十一月二十四日,一个叫了友的安徽和尚又再次轻易地闯进了紫禁城。这个和尚于当年正月去普陀山参拜,不知是不是拜完后觉得自己该走运了,他就想要去京城找找皇帝,弄个御封方丈之类的当当。到京后他一直围着皇宫转悠,虽然没找到什么入宫的机会,却也把皇宫的方向路道摸了个大概,了解了守卫的漏洞所在。就在十一月二十四日这天凌晨,守候在景山东门外的了友遇到了“良机”,跟在往宫里送食物的队伍后面混进了皇宫。谁知天不作美,可怜的了友还没能找着皇帝的寝宫,就被巡逻的给抓住了。更可怜的是护军们这回虽然亡羊补牢抓住了混进宫的了友,还是被怒火中烧的皇帝给狠罚了一顿。
紧接着,就在嘉庆十年(公元1805)二月二十日(离陈德案二周年的纪念日不远)这天,又出了一件怪事。一个叫萨弥文(刘士兴)的中年男人扛着铁枪闯宫。这人倒也神勇,将守卫神武门的护军砍伤了好几个。众护军一齐上场总算将其制服,却又七手八脚打得太猛,萨弥文最后竟伤重身亡,始终也没能弄明白他到底是为啥来的。
虽然没查出个底细,总算这回神武门的护军们没有让刺客闯进宫去。
自觉拣回了一点脸面的嘉庆帝便打算重奖众护军。本来这倒也不错,可是皇帝在这时犯了一个错误,竟要诸军士详细汇报当时场面。
一番唾沫横飞之后,皇帝目瞪口呆地发现,原来护军们负伤的原因并不全是刺客神勇,而是护军们值勤时竟嫌兵器劳累碍事,没有一个随身佩戴了的。暗暗叫苦的嘉庆帝只得将这场论功行赏的报告会草草收摊,不了了之。
嘉庆十六年(公元1811)十二月初十,又一件滑稽透顶的事情发生。就在嘉庆帝的眼皮子底下、就在紫禁城的中心地带——领侍卫内大臣值班的景运门内,居然混进了小偷。这小偷还用市面上极娴熟的手法,将值班内阁中书屈廷镇的海龙皮褂子给割开了一个口子。待得众侍卫闻讯赶到,小偷竟在千万人面前溜了个无影无踪。
从这几件事可以看出,这时候的紫禁城护卫班子只是摆来看看相的,实质已经与清王朝一样,是烂泥糊不上墙了。
只不过以上所述的这些事,都只能算是其后发生的另一件大事的铺垫。与这件大事相比,前面这些个事只能算小意思。对嘉庆帝后妃惊吓也不可同日而语。
嘉应十八年(公元1813)秋,嘉庆帝按惯例离开北京城,开始了他木兰秋狩的行程。临走时他只带了几个年轻漂亮的新宠,而入宫多年已有名号的妃嫔大多都留在了紫禁城里,其中也包括了六宫之主钮祜禄氏皇后。可知皇帝是想要好好快活一下的。
然而嘉庆帝的秋狩一点也不愉快。首先是天不作美,阴雨连绵不断,围场上溪水暴涨,泥沼遍布。扫兴的嘉庆帝便下令提前回京。
就在回京的路上,嘉庆帝接到了直隶总督温承惠的奏章。温总督在奏章中向皇帝报告了一个消息,说天理教徒于九月初七有河南滑县造反。三千余教徒不但攻下了滑县县城,还杀了安司巡检刘斌和知县强克捷。
这里所说的“天理教”,是白莲教的一支,也叫荣华会、八卦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