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六天
人接力背下山,送到南治巴札村,再用救援直升机转送到加德满都的医院。远征任务结束时,毕夏失去了小指第一指节以及所有的脚趾,这场意外让他对登上珠峰的先驱更加敬佩。
“在医院的宁静之中,我思索着此行的教训:珠穆朗玛峰是个严酷恶劣的巨神,不管谁想挑战它,都是在向它宣战。登山者必须用对抗敌人般的战术,无情地对珠穆朗玛峰展开攻势,但在战争结束后你还是无法征服这座山,因为不会有真正的胜利者,只有幸存者。”
贝瑞amp;#8226;毕夏回到位于华盛顿的家,总统肯尼迪在白宫玫瑰园为他和队员们举办了英雄般的欢迎盛会。1968年,毕夏与妻子丽拉、儿子布伦特、女儿塔拉坐上露营车,从阿姆斯特丹一路开到加德满都。毕夏完成古代商贸路线的博士论文研究后,他们一家搬到尼泊尔西部的久姆拉住了两年。乔治amp;#8226;夏勒每次到尼泊尔研究濒危的野生动植物时,总会到他们家做客。
后来毕夏平安迁回华盛顿特区,在那里担任美国国家地理研究及探险委员会主席。塔拉还记得他们住在华盛顿时,父亲的好友埃德蒙amp;#8226;希拉里常来做客,两位登山老将常常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聊着珠峰,然后把租来的一大堆录像带看完(两人都酷爱看西部老片)。1994年,毕夏和妻子又平安搬到蒙大拿州的波兹曼,在地下室建造了全世界最好的私人登山图书馆。
然而毕夏却没能平安躲过那场致命的车祸。就在这一年,他携妻子丽拉开车到旧金山,应邀在美国喜马拉雅基金会年度募款餐会上做演讲。在爱达荷州波卡特洛时,他驾驶的福特“探索者”吉普车以135公里的时速突然冲出车道,翻滚了四次,撞上沙渠才停了下来。塔拉的母亲系了安全带,只受了轻伤,毕夏却因没系安全带,头部受重创而过世。
塔拉amp;#8226;毕夏发现自己在昏暗的宴会厅里,对这位素不相识的男人讲述了整个经过:父亲车上载着她幼年的画作和日记,准备到旧金山时带给她。途经现场的陌生人把这些四散在高速公路上的珍贵纪念物拾起来,再交还给她。她和弟弟布伦特赶到现场,在路旁的矮树上挂起经幡,然后把父亲生前最爱的孟买琴酒洒在依然血迹斑斑的沙地上。“奇妙的是,我跟葛瑞格讲这些事,觉得很轻松自在。”塔拉说,“将心事倾诉给葛瑞格听,是父亲过世后我感觉最自在的时候。”
当威尼斯宴会厅的灯光亮起,汤尼amp;#8226;班奈特再度唱起他的招牌歌曲《我的心遗留在旧金山》,摩顿森发现自己的心已被这位刚认识的女子牵动。
“塔拉那时一直穿着高跟鞋,我真的不是很喜欢那种鞋,”摩顿森回忆说,“晚宴快结束时,她的脚又累又痛,于是换了双野战靴。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被她迷住了,觉得自己就像初涉情海的小伙子。看见她穿着小巧的黑色裙装和大大的靴子,我确定她就是我在找的女人。”
他们一起向希拉里爵士致敬。“遇见塔拉,比和我多年的偶像说话还让我兴奋。”摩顿森把塔拉介绍给吉恩amp;#8226;霍尔尼博士和乔治amp;#8226;麦克考恩后,两人混在人群里走出了大厅。
“塔拉知道我没车,所以主动提议送我回家。”摩顿森说,“其实我已经安排好了搭朋友的便车回家,然后我就假装没这事儿,把朋友打发走,争取多和她相处一会儿。”摩顿森抵达费尔蒙饭店时,还一文不名,孤单寂寞,但当他离开饭店时,不仅有了资金方面的保证,手里还牵着他未来的妻子。塔拉的灰色沃尔沃汽车在旧金山金融区穿行,然后融进101号公路上拥挤的车流,跨过海湾大桥。摩顿森娓娓叙说着自己的故事:在非洲摩西的童年,胡椒树,父亲的医院和母亲